了,治民不就有了?”林缚问道。
“未胜而先虑败,才是用兵正道——倘若要池州出兵打江州,也可以;宜城与池州夹江而立,需划入池州治下,如此沿江夹进,才有可能避入江州在都昌、彭泽的拦截,而捣其虚处……”邓愈说道,将池州出兵的条件摆出来。
宜城即后世的安庆,位于淮山南麓,东面与庐州相接,西面便是从随州南下的淮山西麓通道蓟春。安庆与池州夹江而立,南依九子山、黟山,北依淮山、天柱山,是控制扬子江中游的要冲。相比较多山少田、地形窄迫、丘岭险峻的池州,安庆位于淮山南麓,地形相对开阔,滋息人口众多。
邓愈所说的理由,也确实存在。池州山岭峻险,夹江而立,往西的通道非常险窄,奢家在彭泽仅用少量兵力就能封堵住西出池州的口子,而到北岸,沿淮山南麓西进,从枞阳到宜城,再到宿卫、黄梅,就直接到江州城的对岸,就能绕过奢家在彭泽、都昌建立的防线,从黄梅渡江直接打江州……
“宜城可能划归池州,”林缚摸着下巴说道,“至于邓将军所说池州丁壮稀缺,打仗连民夫都征用不足,庐州这边有两万余丁口,可以叫池州迁去以实宜城,钱粮可再各额外多拔十万之数,但邓愈可敢代池州立下军令状,秋后必对江州用兵?”
“池州还缺铁料,能多拔二十万斤铁,末将便待池州立下军令状!”邓愈斩金截铁的说道。
“你可不要诓骗本院!”林缚眼睛盯着邓愈。
“末将不敢。”邓愈说道。
“那精铁、毛铁各拨十万斤给池州,”林缚说道,“本院也不要你代池州立什么军令状,诸人都可作证,就以十月末为限,十月末未见池州动作,今日多拨付的物料,来年本院加双倍扣除!”
元锦生小声问刘庭州:“枢密使怎么舍得庐州民众迁去以实宜城?”
“帝归江宁时有民弃在居巢!”刘庭州小声说道。
元锦生恍然大悟。
永兴帝弃江宁巡狩淮西,虽说在居巢停留了月余,时间不长,但对居巢周边的生产破坏极大。当时随帝西进庐山的江宁军民多达十余万众,粮草悉无准备,最终只能靠劫掠乡野维持。这部分人,最终仅有少数得以返回江宁,约三万御营军当时就分别迁往淮西、池州消化,最终还有大约包括数千名宫侍在内的近四万军民留在庐州安置。
除了这个之外,江宁战事前后,包括后期对外围府县、山区进行清剿,先后有近四万的乱兵、叛军以及趁乱骚动、趁火打劫的暴民,遭受严厉的镇压。
镇压倒不是单纯的杀死杀光,更多的是役为苦役。
这林林总总,差不多有八九万人。
容易消化的而且淮东愿意消化的,多是有家小家室的,这些人安置下来,大体就能安顿下来,无论是屯种还是募为兵卒,都能尽心。
那些浮丁、游民、逃兵,想要改造好,需要的时日期、代价极高,安置在地方,甚至会生滋扰,既然池州嚷着缺人手,便打包送给他们。
池州也太缺少丁壮,打仗连随军民夫都征不足,这时候也没有资格跟淮东挑肥捡瘦。能将宜城划入池州,并从庐州迁两三万充实宜城的口户,这样的条件,邓愈没法不替岳冷秋答应下来。
元锦生心想淮东的算盘真精,想着这时已经是八月了,才了两个多月,池州就必须对江州用兵。
奢家占据江西之后,虽说占据了鄱阳湖平原,但五路受敌,秋后五路皆战,奢家能不能轻松熬过去?
胡文穆心里又是怎么想的,难道真心巴望着奢家给淮东剿灭?
黄秉蒿率部从芦溪西进,潭州是被迫迎战;池州这时候也没有拖延不战的实力,荆湖那边山高皇帝远,情况完全不同。再者,胡文穆经营荆湖的时间也长,控制荆州、江夏、鄂州等地,区域纵横,有半郡之广,即使不得江宁一分钱粮,养麾下七八万兵马也不会特别困难。胡文穆就不担心淮东平靖了赣闽之后,收缴诸藩手里的兵权?
元锦生胡思乱想着,今日的议事便感结束,林缚也无请众人留下来用宴之意,便叫他们都回驿馆休息。
诸人退去,林缚揉着脑门子大喊头痛,说道:“这鬼捞子枢密使真不好当,还是单指挥淮东兵马爽利,如臂使指……”问从江宁特地赶来参加这次军议的高宗庭及宋浮二人,“宗庭与宋公,你们以为秋后池州打江州,会有几分真打?”
“从宜城往西,黄梅县为吴头楚尾、荆扬咽喉,与浔阳故郡江州隔江而望,地势相接,”高宗庭说道,“岳冷秋想要控制宜城,必然要西据黄梅,才叫淮山南麓的地势完整。以往淮山南麓诸县,给流匪打得残破,沿江堤坝废毁,便如居巢外围的地势一般,湖泽相接,不好好经营一番,难以安民。我们这边一时难以顾及过去,而奢家年初退到江州后,也没有能力将手伸到北岸来,如今真要叫岳冷秋率兵去经营宜城,奢家又怎么可能将江州对岸的黄梅让给岳冷秋?”
“不管能有几分真打,”宋浮说道,“岳冷秋与胡文穆夹峙于江州左右,奢家留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