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寒,红烛高烧,“哔哔剥剥”的响,香脂流溢,侍女们在外厢房叽叽喳喳的说话,喜气洋洋。孙文婉与苏湄出去跟宾客敬过酒后,就回到房里。
孙文婉忐忑不安的坐在床边,心思胡乱想着。
想着宾客离去,林缚也许会先去苏湄房里,这些年来诸多往事,历历都在心头,一步错差些误终身,或喜或悲,百感交集。
孙文婉神思迷倦,靠在床头,眯眼便要睡去。隐约间听见外厢房丫鬟们的说话,听到门扉给推开吱哑声,猛然惊醒,抬头看见穿着大红喜袍的林缚正踏进一只脚来,孙文婉轻呼了一声:“大……”又省得称呼不对,想改口又羞怯,手掩红唇,坐在那里只痴痴的看着林缚。
“幸亏没喊出口,不然我要心虚的逃出去了。”林缚腆脸而笑。
“你何曾心虚过?”孙文婉嗔道,但想到今后关系就不同以往,又忍不住羞怯,低下头来,绞着手帕。
在当世女子过了二十未嫁,就要算大龄,时年二十三岁的孙文婉却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在烛火映照下,柔媚姣俏,肤如凝媚,染上轻红,见林缚挨坐过来,轻声说道:“你怎么不去苏家姐姐哪里?”
“我也甚是难办呢,”林缚苦声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怠慢了哪个,都会有人埋怨,又不能将自己一刀劈作两半,一半留给你,一半留给苏湄……”
“不许胡说,”孙文婉总觉得自己比苏湄、宋佳她们不如,这时听林缚这么说,心里甜蜜,拿手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胡说八道,说道,“等得今日,再多等一日,谁个心里会有埋怨了?苏家姐姐这些年来一片心都系在你的身上,你不能辜负她。”
“想想也是,我刚去江宁里,连买宅子的钱,都是苏湄垫的,这些年也是亏欠她太多,”林缚轻叹一声,握住孙文婉的手,说道,“但我也不能辜负你呀!真个儿叫人难办,不若你跟我一起去苏湄那里,三人一起过洞房?”
孙文婉哪里会想到林缚会提这样的混账主意,顿时连脖子梗都羞得通红,别过身去不理会他,待他双手从后面搂过来,宽厚的手掌隔着袄裳按在小腹处,又觉得一团火从给按处烧起,瞬时间身子也发烫起来。
谁不想洞房夜与夫婿同床共枕,但想到苏湄寒夜里枯坐,孙文婉又是不忍将林缚霸占下来,推开他的手,说道:“你还是去苏家姐姐那里吧!”
“我先将外间的丫鬟遣走?”林缚问道。
孙文婉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俄而又省得这不是答应跟着一起去苏湄那里?脸又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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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湄没想到林缚会过来,她早早脱了鞋袜,与小蛮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说话,待看到林缚半拉半拽的拖着恨不得将头埋到胸口的孙文婉进来,拿起绣花枕,笑着扔砸过去,啐道:“好好的洞房不过,你将文婉拖过来作什么?”
“好好的洞房夜,给他胡搞成这样子,当我们是没羞没臊的盈袖姐跟六夫人?真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小蛮坐起身来,要穿衣裳走人。
“都说男人快意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榻,”林缚一屁股坐到榻上,将小蛮搂到怀里,“只是这天下权没那么好掌,累心得很,整日对着那满案的文牍,恨不得一口吃下去,图个清净,便是跟你们在一起,才能真正的舒心。也许是我心贪了一些,但打心里不希望你们哪个心里不痛快。外面又下起雪,不若大家坐在一起,围着火炉,听一夜雪声也是人生美事?”
“又下了雪吗?”苏湄直着腰来,望着窗户望去,窗格子上蒙着窗纸,有些淡淡的影子扑过来,静下声来,有簌簌轻响传来,是雪落在瓦檐上,确实是又下雪了。苏湄赤足踏到床榻上,牵过文婉的手,说道:“飘零经年,便一起这里听一听这雪声。”
小蛮反手狠狠的掐了林缚一把,依在他的怀里,也没有再挣扎着回房去。
孙文婉本是江湖儿女,孙敬轩与傅青河交好,她与苏湄也是早就相识,是手帕交。当年还是苏湄说项,要搓合她与林缚,谁想阴差阳错,到今日要一起跟林缚过洞房,细想,又觉得好笑,孙文婉咬着苏湄的耳根子说道:“他要胡搞,可不能依他?”
“你想哪里去了?”苏湄轻声嗔道。
苏湄年岁虽大,但还是单纯了一些。
孙文婉这些年负责内宅事务,又怎么会不知道林缚与顾盈袖、单柔三人同宿合寝的事情?单柔骨子里最媚,折腾一宿,眼眸子里半个月都能媚着要随时淌出水来,叫人一眼能看穿三人胡闹时又多疯狂。孙文婉平日里都假装不知,这会儿给强拖过来,又怎敢含糊?
虽说丫鬟们都给遣了出去,但事情要发生了,怎么能瞒过这些在内宅伺候的人?想着洞房夜就一起胡搞的丑事在丫鬟嘴里碎传,羞都要羞死了。
四人抱被听雪,好在床够大,多添了两床被子,也不觉得拥挤,小蛮最先扛不住,沉沉的睡去,苏湄也是哈欠连天,捂着嘴唇,说道:“我先睡了……”与小蛮钻到一个被窝里睡下。
孙文婉幼时习武,精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