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观十二年初,高丽军队,包括步卒、水军,在国相左靖的亲自统领下,冒着初春的严寒天气,从冰雪覆盖的北方郡县长途跋涉,或驱舟船,陆续往西南部的海阳郡集结。
截止到二月初旬,在海阳集中的水步军兵力超过两万人,计划渡海南征儋罗。
儋罗人在本岛同样是厉兵秣马,积极进行战备,准备打一场保家卫国的战争。
儋罗王军兵力从战前两营不足千人,到二月初旬,扩编到六营近四千人。
与此同时,儋罗王室李氏,从扶桑筑紫国佐贺氏手里,接管九州岛北部的松浦、平户、五岛等地,设立东州羁縻都督府。
儋罗王室任命迟胄为东州都督府都督、长崎秀乡为副都督、阎白山为都督府长史。
儋罗新设水军司,编新附五岛寇兵为儋罗王军水师第一、第二营、第三营,任迟胄为王军水军司统制使。
东州都督府租借福江岛、久贺岛给淮东军司,设立自由贸易港。自由贸易港的驻军及民政、商贸事务,皆受济州巡检司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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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儋罗王室对东州都督府的控制力有限,但也不用承担什么义务,每年还能获得相当可观的贡税收入;儋罗王室对这样的安排又有什么不乐意的?
迟胄则成为这次刺杀事件的最大受益者,洗脱五岛海寇头子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儋罗国的东州都督,正式拥有一地治权。迟家也自然海寇家族,摇身转变成东州的大势族、大豪族。
这种身份上的洗白,甚至还能继续拥有统治、控制更大区域的权势,对迟胄而言,无疑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来,也恰恰是迟胄长久以来,做梦都能得到的。
迟胄虽将久贺岛让出,但凭白得了松浦、平户两地,足以弥补损失。
若以面积计,仅平户岛的面积就是久贺岛的三倍;而以前塬为界,北松浦半岛的面积更是整个五岛列岛的两倍有余。
除了福江岛、久贺岛,东州都督府临时所辖的土地,比济州岛(儋罗)略大一些,然而地处九州岛北部沃野,丁口约为儋罗的三倍,达到两万一千余户,约占佐贺氏控制区域与人口规模的五分之一。
即使退一万步说,在佐贺氏的压力面前,迟家即使最后不足以独立保有东州,拿东州跟佐贺氏或扶桑的其他藩国势力换几世富贵,还是绰绰有余的。
给一下子割掉这么一大块肉,佐贺家的心头是在滴血。但不管怎么说,林缚最终用迟胄暂领东州,让佐贺赖源心里要好受得多。
迟胄在五岛立足十数年,与北九州岛的豪族势力密切相连,甚至还娶了松浦当地的豪族小泉氏之女为妻,其第五、第六子、第四女,皆有扶桑人的血统。
任用迟胄为东州都督,不仅佐贺氏能从看到收回东州的希望,北九州岛的豪族及武士群体也更容易接受这样的安排。
扶桑诸岛的政权结构还处于郡县与分封制相结合的阶段。
筑紫国虽以佐贺氏为执政,但佐贺氏直接管辖的土地,还占不到筑紫国的三分之一,其他地区都受其他大大小小的豪族直接控制。
设了东州都督府,名义上受儋罗国监管,更大意义上,是迟氏在东州地区崛起,替代了之前的长崎氏。长崎氏向淮东军投降,从而失去松浦城,自当受到这样的惩罚。
当然,任用降臣长崎秀乡为东州副都督,也是为了化解当地豪族与平民的抵触情绪。
东州都督府的格局最终浮出水面之后,佐贺氏以及其他的扶桑藩国,也都能看到淮东军司对东州地区实施了是羁縻手段,在用儋罗、迟氏制约佐贺氏的同时,也严格限制了淮东军司自身对九州岛的领土野心。
佐贺赖源在亡族威胁之前,被迫承担刺杀事件的责任,签署割让松浦、平户、五岛等地的协议,在签署割地协议的同时,彼此也约定了佐贺氏与淮东军司的结盟事宜。
佐贺氏最初满怀羞愤与恚恨,卧薪尝胆、励志图强还来不及,哪里可能认真的去理会狗屁的结盟义务?
但看到淮东军司对海东地区实行恩威并施的羁縻政策,而儋罗人与大寇迟胄都能从中获利,瓜分了本属于左贺氏的东州地区权益,佐贺氏不得不冷静下来去考虑与淮东军司的结盟义务。
佐贺赖源不难看到,高丽投靠东胡人,使大越朝在北方边境,承担了更多来自东胡人的军事压力。忠于大越朝的淮东军司,在海东地区的敌人只可能是高丽人。
淮东军司在海东地区实施羁縻政策,根本目的还是要打击投靠东胡的高丽人。
以佐贺氏的实力,一旦成为淮东军司在海东实施羁縻政策的核心力量,自然能从中获得相应的利益。不仅有可能收回东州地区,甚至可以借助淮东军司的力量,消灭平氏、近乡氏,统一九州岛。
有着这些期待,佐贺赖源后期也派山下敬吾代表佐贺家,正式与淮东军及东州都督府频繁接触起来。
二月初十那一天,佐贺赖源在家臣山下敬吾的陪同下,亲自登上福江岛,再次面见林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