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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余艘寇船趁着午时运盐河里潮水上涨打开北水门出塞,让北岸的护盐军凿实紧张了一阵。
这时候江东左军的精锐已经控制住海塘石坝的南滩头,林缚就站在石塘滩头,看着寇船出河口折向走浅水滩南行。
站在海鳅船头的奢飞虎身穿鳞甲,在诸护卫的簇拥下也不是很显眼,但在万里无云的晴朗午后,林缚与他最近时相距不过一百四五十步,自然是将他微带扭曲的脸清晰明了的看在眼底,笑着跟身后众人说道:“看来他还真是恨我入骨呢!”
身后周同会心一笑,暗道夺妻之恨怎能让奢少侯爷平常心以对?这种玩笑话不能在公开场合乱说,嘴里则是认真的分析敌情动向,说道:“寇船走浅水南行,大概是要进逼江口,迫使我有守江口之责的靖海水营不敢全师出动过来参与这边的战事……”
曹子昂看着走浅水南行的寇船,说道:“看奢飞虎如此做派,算是半公开的直接掌握东海寇兵了,看来距奢家再举叛旗的时间不长了……”
“且随他去……”林缚淡淡说道,折身返回走下石塘。
这边早就借宋小波鹤城司都监的名义,将临海区域的草场户尽数西撤,在鹤城东滩形成纵深四五十里的无人荒草地,又在东南沙角的江门屯驻重兵封锁江口,寇兵乘船走浅水南行,对江东左军根本形不成任何的牵制。
林缚此时也没有立即调动靖海水营的心思,不过奢飞虎分兵出塞,虽还不是强行攻打的时机,但可以放开手脚加快封锁鹤城塞的脚步。
运盐河虽有百余步宽,但是潮水退去之后,河道里只剩不到两尺深的浅水,组织民夫拿独轮车运五六千车土倒入,赶在下一波潮水上涨之前填出一道泥坝出来,直接将鹤城塞与外海相接的最后一段河道封死。
筑成泥坝,则使南北两岸相接,形成一体,江东左军可以援应北岸的护盐军营垒。按照既定计划,毛文敬则可以抽出部分兵力去恢复北面射阳到鹤城一线的沿海哨堡及烽火墩。
守塞寇兵也放弃维持出东门与海堤相接的陆上通道的努力,在运盐河给封锁之后,东门外又有供江东左军回旋插入的余地,很容易打成对守塞寇兵极不利的消耗战。
既然奢飞虎亲自率兵出海,留下来的寇兵主要责任就是死守鹤城塞,尽可能多的牵制住江东左军,坚持到南线局势明朗化之后就能抽调足够多的兵力过来解围。
守塞寇兵既然是这种心态,江东左军这边自然也能放开手脚来抢修壕墙,阵前征用的民夫一度增至万人。
除了北岸护盐军的营垒外,江东左军六七天时间里在南岸抢筑出来的壕墙长达两千余步,厚六尺、高丈余,将鹤城塞彻底的围困起来。
在曹子昂的主持下,崇城步营的四座营垒直接嵌入壕城之中。
先立栅木墙,内填三合土夯实,筑有两丈高,再在栅木墙外砌青砖包覆,上铺四层青砖砌密实防雨水渗入,在其上又造垛口墙。
虽然每座驻兵营垒周长都不足两百步,又呈棱状支出壕墙,形状怪异,营内最多不过驻三四百精卒,但是坚固异常——为筑这四座小型营垒,动用的人力与物资甚至比长达两千余步的壕墙还多。
棱形营垒筑成之后,与壕墙形成整体,驻以少量精锐武卒,不仅能将鹤城塞彻底封锁在内,又能防止接援的寇兵从外围接近冲击。
在防垒体系筑成之后,要做到将鹤城塞两千寇兵彻底围死,南岸留下崇州步营千余精锐武卒协以两千乡兵防守再加上北岸筑垒防守的千余护盐军就足够了。
骑营就能脱身出来作为崇州内线的机动战力来使用,而不用再给牵制在鹤城塞外围负责戒备事。
就算再不懂军事的张晏在巡视过南岸防垒后,也能看出江东左军如此大费周章的征调万余民夫构筑围塞壕墙的用意:在战后,林缚只需要在壕墙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厚加高,外包青砖,开三两眼城门,眼前鹤城塞就能变成真正的鹤城,而此时给围困在内的塞城则是鹤城的内城。
林缚当真是毫不客气的将江东左军的防区都当真自己的地盘了,张晏心里郁闷异常,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林缚这种战法虽然消耗大量的人力跟物资,但扎实有效。
不仅崇州境内的秋粮收割以及新城修筑不怎么受这次寇兵大掠的影响,就连暂设于西戍台的鹤城司衙门也开始组织草场户在西戍台附近区域割草捆围——除了崇州之外,还有哪个县能在数千寇兵的威胁进逼之下,能如此的从容不迫?
然而,林缚将北线军政事务悉数委于曹子昂后,离开鹤城已经数日,就算张晏心里还窝着一团火,也找不到他人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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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如怒,撞击船首,散为玉花。
时至十月,季风逐渐转向。这时节,东南风与西北风在东海洋面上交替反复,只要候着风势,无论是南下,还是北上,都十分便利。
嵊泗诸岛的主岛大横岛仿佛一只巨大的鸡爪横陈于海虞东一百七八十里外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