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乱战爆发到现在,东阳号除了接援四艘快桨船之外,就始终远离整个战场的中心,根本就没有死战突击过来汇合、支援的意思。
在秦城伯看来,林缚完全是投机取巧之辈,他此时完全忘了在上林渡时对林缚这号小角色的羞辱,只盼望着林缚过来汇合、相互援应突围。除了打灯火信号外,秦城伯甚至让人偷偷潜水到东阳号上跟林缚谈判并许下重赏,只要能相互配合突出重围,不仅保荐林缚官升三级,还许美女金银财宝无数。只是林缚全无回应,东阳号始终在外围,没有东阳号做依赖,另四艘快桨船也冲不过来,偏偏水寨势力又以攻陷楼船为核心目标,战术上也只是将东阳号阻隔在战场中心之外。秦城伯心急如焚,恨不得一刀将林缚剁成肉酱?要不是看到东阳号与水寨船厮杀得也激烈,秦城伯甚至怀疑林缚与洪泽浦水寨势力早就有所勾结。
对于战场上林缚这种明哲保身、保存实力的做法,秦城伯即使痛恨也无计可施,更何况林缚根本就没有护送他的职责跟义务,秦城伯事后想直接追究他的罪责都没有办法。
秦城伯也不敢贸然停船上岸,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正是天色最暗的时间,此时弃船登岸,也许他一个人逃命没有问题,但是他满船的妻妾美婢还有诸儿孙能有几人活下命,可就难说了。
林庭立从去年林缚拔刀对林续宗一事就略知他的性子,当然知道林缚不是善茬,更不可能是良善之辈,看见秦城伯惶急如焚的模样,心里轻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秦城伯对林缚有稍微的重视,护送时也让他到这艘楼船上来陪同,此时林缚在这边,难道还愁东阳号不全力过来救援?偏偏当时对他轻视得很,此时又巴不得人家来救命。
沈戎不怀疑林缚与洪泽浦水寨势力有什么瓜葛,但是他对林缚的恨意经不比秦城伯少多少,要不是林缚坚持着说要护送秦城伯出东阳府境,他应该在石梁县里调兵遣将来救秦城伯,而不是跟秦城伯一起身陷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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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口子左侧近岸处停了一艘蒙冲战船,富陵湖水寨当家吴世遗站在船头,前些天一起出现在野人渡的髯须汉子孙杆子也在,他们站在一个三十三四岁的青年身侧,紧张的看向楼船与东阳号的方向,这个青年便是洪泽浦水寨二十一家联盟的大当家刘安儿。
刘安儿原名刘靖国,泗州刘镇人,早年贩卖马鞍、马辔为生,人称刘鞍儿,后自称刘安儿。他多年前就在洪泽浦数次聚众举事,虽说后给镇压被充军蓟北,还多次立下战功当上了军官。陈塘驿之战,官兵给东胡人杀得惨败,刘安儿率众逃回洪泽浦,在其舅父杨全的帮助,在泗州刘家堡秘密结寨壮大势力,去年年底淮安府为缉盗营筹集饷银大幅提高洪泽浦的渔税、渔捐,诱发大规模的抗捐运动,刘安儿借机联合洪泽浦诸家水寨势力筹谋再次聚众起义。
“这个林秀才看上去颇为不简单啊,他倒是看出我们在石梁河里有伏兵……”吴世遗年轻时曾给淮安府河泊所抓去当过几年的船工,对灯火传信这一套有所了解,知道东阳号与楼船之间信号传递代表什么含义。
“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在前方设有伏兵,难道他们还会退回到骆阳湖来?”刘安儿说道,他的神色也不轻松,他没有想到秦城伯所乘楼船会如此难啃,令他们伤亡如此之惨重,以后当真要准备几艘大船才行,又说道,“接下来该我们上场了……”
“大当家,最后一战我们顶上去就行,诸多事还要你来主持。”吴世遗劝说道。
“今夜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好些兄弟连一把好刀都没有就冲上去搏杀,我焉能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刘安儿让左右帮他将甲穿好,拿起陌刀,挥手下令足下这最后一艘预留蒙冲战船往秦城伯楼船冲去。
劫杀秦家船队是为夺秦家收刮民脂民膏之财用来招兵买兵、壮大实力,可以猜测到秦城伯会将金银财宝大多数藏在他所乘坐的楼船里,再说将沈戎、林庭立、梁左任等官员全部截杀或俘获,至少能使东阳府一个月内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跟围剿,为诸家水寨招兵买马赢得时间,楼船势必要攻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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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林缚发出警讯,楼船已经突进石梁河,就没有回骆阳湖给水寨船围攻的道理,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石梁河给掩盖在暗沉沉的黑夜里,只有微弱的水波的反光,稍远些的岸与河面都分辨不清,秦城伯也没有多余的船只先行放哨,无法探知前方黑夜深处的虚实,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且战且退往南行了里许,都未见有伏兵,难免要松懈一口气,毕竟这边的厮杀丝毫没见放缓,就算有伏兵也见得有多大的用处,秦城伯等人在船上难免会想林缚是在杞人忧天。
这边终于砍断两只蒙冲战船抓附楼船的钩杆,将两艘蒙冲舰甩掉,感觉起了风,秦城伯伸手扬了扬,竟然是东北方向来风,他振奋得哈哈大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楼船被困骆阳湖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风向不对,无法借风力扬帆回撤,这时候起了东北风,就算还给两艘蒙冲战船抓附住,秦城伯也有信心借助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