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交错巡逻,便能将河口三四百亩范围都照顾齐全,之前就算林缚往河口放十名暗哨,都未必能照顾周全,又问文珮,“你娘呢?”
“急着今天就放渡船,在码头安排人手呢,还要在江岸那边选块地,”文珮说道,“姐,等院子建成,我们是不是就住在这边?”
“你心里想吧?就算住这里,你以后也不跟我住一栋宅子。”婉娘嘲笑文珮,往细里想,等江岸码头、河堤码头以及车马便道建成,河口未必不能成为一处水陆繁荣、草市兴盛的码头,西河会诸多会众主要依赖漕运生存,但是能在江宁多一处立足之地,多一些收入来源,总是有益的,北方饥荒又是清匪,西河县及邻县逃难出来的流民也比往年多了许多,有许多人都沾亲带故的来投奔西河会,西河会无法拒绝,但是要照顾更多人的生计,也是压在众人心上的一颗巨石。婉娘心里清楚为什么爹跟二叔会对林缚的主动拉拢如此积极,她心间即使对林缚积怨难消,却也要为西河会大局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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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津桥南岸的陈园原是江宁一处破旧馆驿,前任江宁府尹拨了上万两官银修葺一新,成为一处水曲石奇、草木相趣的名园,只专门用于招待在城中暂住的高级官员。李卓与秦城伯交接军务需要三五天,李卓给迎进江宁后,就住在陈园里,江宁守备军府辖下健锐营半营三百名精锐武卒将陈园保护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一曲清水池将陈园与御前街隔开,有一座精致汉白玉石桥相接,车辙辚辚滚过石桥,高宗庭掀开车帘子,将通行牌子出示给守值的武卒,便将帘子掀开,看着陈园之内的美景。
停车下马,问了李卓在别院的戏台子那边,高宗庭快步走过来。这座别院主要是青瓦粉白墙所围的一处清澈小湖,湖心有袖珍小岛,建亭台,有小舟渡人上岛,平时闲坐生趣,亦可请歌舞姬、伶人乘小舟登上台表演,湖畔三面都环有精致围廊,供人坐着隔湖观看亭台里的表演。
高宗庭看见李卓穿着一袭青衫站在岛亭上,鬓发霜白的他眼睛盯着亭台外的清澈湖水,湖水上新荷尖出水面,亭亭玉立,高宗庭当然知道李卓看着新荷发呆。
“督帅……”高宗庭轻唤了一声,才登上小舟,自己拿竹篙撑过去,登上岛亭。
“宗庭回来了,”李卓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有什么消息打听到,不要看我今日位高权重,进了江宁,实如瞎子、聋子。那些塘抄驿报,都是报喜不报忧,不真正捅出难以掩盖的大祸,地方上谁都不敢黑脸示人的,抹一层白粉是少说的……”
“骆山爷他们已经到城南了,得了信,先不进城,平江府、东阳府、嘉杭、明州都派人去,维扬、淮安那里的消息源就指望董原了……”高宗庭说道。
“尤其是平江府、嘉杭、明州要多派人,”李卓说道,“我估计奢家下一步会整合东海寇势力为己所用,嘉杭、明州等地的压力很大,这两地镇军没有水营,仅凭府军水寨的战力,实让人堪忧;平江府是守备军府的饷源地,这三地的消息要准确、及时,不能让地方官员给糊弄了。”
“奢家长子奢飞熊无缘无故的得了重病闭门修养,安插在晋安的人手死活查不出奢飞熊的行踪,我担心他已经出了海,”高宗庭说道,“朝廷一味要求东南财赋输供北方,不肯拨银在明州昌国县再建一支水营,此消彼涨,要是给东海寇占了昌平县诸岛并整合了势力,那真是棘手……今日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顾悟尘今日函知江宁府与宣抚使司衙门,谏言江宁府及江东诸府启运夏漕,要江宁府先行表率,他的胃口还不小,开口就要江宁出十万石夏粮。”
“哦,”李卓眉头扬起来,问道,“王学善如何反应?”
“王学善当然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但是此时王学善应该会配合顾悟尘,只是需要化解地方上的阻力需要些时日,”高宗庭笑道,“林缚此子当真是不简单,稍加提拨便通透,可惜不能为督帅所用,而且若让夏漕成功启运,对陈相也不利啊……”
“都是为朝廷效用,哪分什么彼此,陈相对我有知遇之恩,但若陈相留中枢对时局有害,我也不能因私恩而害公义……”李卓说道。
高宗庭不说其他什么,心想陈相在中枢岌岌可危,楚党未必容督帅稳坐江宁,他心里忧愁难消,说道:“这陈园不错,督帅日后在江宁何不就以陈园为府邸?当今圣上还是颇有主见的主,未必会受楚党的操纵,督帅在江宁坐镇要安燕京的心啊。”
“唉,”李卓微微一叹,点点头答应道,“便住这里吧,也不知道能在江宁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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