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乌簇箭、四支无羽弩箭从舱口射来,正当舱口的五名军汉避无可避,给狠狠射中。这一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喧嚷的船头顿陷沉寂之间,那些个想劫船发横财、抢娘们的官兵都愣怔在那里,直到那名给弩箭射穿脖子的军汉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发出绝望的惨叫倒下,静寂又骤然给打破。
“贼他娘,敢杀官兵,你们这是造反!”有人还没有醒悟过来,看着五名同伴无一例外的中箭倒地,心头热血涌起,拿起兵器抢上去,“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他们是水贼钩子!”有人醒悟过来,大叫着提醒同伴,“他们有硬弓、有弩!”普通富家子舟船护卫怎么可能携有强弓、劲弩这等利器?正提醒着,又是两支利箭射出,抢在最前头的那名官兵胸口、小腹各中一箭,抽扭了两下就砰的倒下。
其他官兵不敢强攻,贴在舱口两侧,又有人高叫:“窗子,窗子!从窗子进去!”招呼同伴撬窗子杀进去,花窗撬开,迎面却是数支竹枪夹着冷冰冰的铁矛刺来;睁开看去,拿竹枪长矛的人都是刚才在船头站着的少年子,日,还以为是仆童,左侧的船舷根本没有闪避的地方,又麻痹大意没有穿甲,看着三支竹枪尖头扎进自己的胸腹。
眨眼间的工夫,八名手下就丧命黄泉,领头校尉气得发疯,但是也知强攻不行,大喊着让人退回来,让人进舱拿弓弩,又让身边人拿长矛去刺捅舫船,仍念着那两个水滴滴的娇媚娘们,暂时按捺住没有下令用火攻。他就是下令用火攻也没用,就在他让人去取弓弩时,身后传来异声,回头看去,周普嘴里咬着短刀、手里还拿着把陌刀正跳上船来。周普身上的衣甲滴着水,他见领头校尉回头惊谔看来,阴沉着脸而笑:“张彪,想不到自己有今天吧!”陌刀横劈过去,将那领头校尉张彪还带着惊谔神情的脸劈成两半。
官兵们骤然发现十多敌人从另一侧水里爬上官船,他们拥挤在船头想冲上舫船,腹背受敌,官船与舫船还是他们自己拿铁搭子钩在一起,退也没法退。这会儿,对方又有人钻到舫船顶蓬上拿强弓、臂张弩射箭,他们给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想要跪地救饶,却迎面一枪刺来,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官船上及落水的近三十名官兵就给杀了个干净。
林缚提着腰刀,他为了行动方便,早将绸衫下摆割掉,甲板上粘粘的都是血迹,他不介意,站在那里跟秦承祖说话:“烦秦先生请兄弟们将尸体都收拾进船舱,再将官船拖到芦苇荡凿沉,能让官府迟几天觉察,总是好事,之后就可以通知放哨的乌蓬船回来了……”
林缚计划周密,秦承祖也补充不了什么,吩咐人如此去做;这会儿周普带着给囚押的四个人从船舱里钻出来,为首的汉子给折磨得不成人形,给两个弟兄搀住才勉强不倒,他本是有给兄弟救下、重获新生的欣喜,待看到舫船头站着的傅青河,脸色微变:“你个没胆鬼过来做什么?”
“子昂,没有高爷,我们救不了你。”秦承祖说道。
“十年未见了,曹老弟还在恨我当年不告而别吗?”傅青河走过来搀着那汉子上舫船。
曹子昂不知道详情,不便发作,神情别扭的让傅青河搀他到舫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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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官船凿沉在浅水滩的芦苇荡,水很浅,甲板以上的船舱差不多都露在水面上,将主桅砍断,这里的芦苇荡很深,要是没有人闯进来,只怕要等春后才会给人发觉这里有一艘官船给凿沉。二十多具尸体给剥光了丢在船舱里,不说那些皮甲、锁子甲、长矛、腰刀等甲械,缉盗司的兵服、武官服有时候也是很有用的东西,甚至连官船用的横帆都拆了下来。
秦承祖他们这些年都是舔着刀血过活,打劫官府从来都讲究一个干净,他们现在才发觉在林缚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要不是怕时间不够,林缚甚至想将官船的船板拆下来运走。
这伙流马寇大半都是傅青河的故人,他们以秦承祖、周普、吴齐以及今天劫囚救下的四人中的曹子昂、冯佩佩为首。
夜里,他们没有急于转移,就藏身在芦苇荡中,船舱里一盏烛火,围着数人,商议以后的出路。
曹子昂给折磨得够呛,时不时会拼命的咳嗽一阵子,脸上有着病态的潮红,他没有去休息,让人搀他进来。他已经知道此番劫船救人的经过,进来先给林缚抱拳施礼:“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子昂的地方,谭爷请言语一声。”
林缚站起来回礼,坐下道:“谭纵是我化名,不想私人之事牵累家族,希望秦先生、曹爷能够理解,我是东阳石梁县人,私下里,大家唤我林缚便可以了……”
“子昂在家里时叫曹二蛋,他倒不是怕牵涉家人,他是觉得‘曹二蛋’这名字太难听,整天炫耀那两颗卵蛋,是够难为情的。”周普嘿然笑道。
大家跟着哄笑,对林缚之前用化名一事,毫不介意,也知道林缚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希望他的身份仅限于在座诸人知晓。
曹子昂拿周普没法子,咳嗽了两声,不理会周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