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面对爱情要有绝对的忠诚于信任,但在最初交往的时候,彼此就都带上了虚伪的面具。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用太阳的光芒遮掩住坑洼的表象。
凌霄寒自来是习惯了隐忍和伪装的,而恰巧云铎城也是这样一个人。有几分相似的童年生活让两人在某些方面意外的相似,比如这伪装,又比如这毫不掩饰的本性。
“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你不怕落人话柄,我还不想在刚一进门就落了个不受宠的名声。”见云铎城转身欲走,凌霄寒出声拦住了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到了这份上了,王爷又何必故作清高,倒是显得妾身格外矫情了。”
“你让我留下?”
凌霄寒的反应虽然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她这般坦然受之的样子的确是让他有些意外。看着自顾伸开被子睡到里侧的凌霄寒,云铎城沉默了一瞬,又重新踱步回了床边,躺到了她留给他的半边床上。
“见红的喜帕……”
被子是大红的鸳鸯被,四四方方的一床占满了整张床铺,凌霄寒和云铎城各靠在一边盖着,中间空出了整一个人的空隙。
凌霄寒侧身背对着床外躺着,一直到云铎城在床上躺好才转过身来,平躺着看着头顶的床帐出神。
“本王会解决。”
云铎城也是平躺的姿势,不过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整整一日的婚礼,里里外外他也被灌了不少酒下去,此时一松懈下来,倒也觉得有几分酒意上头。
“之后呢?”
云铎城在说完了这五个字之后就一直再没有说话,凌霄寒等了一阵,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的侧脸。
“舅父膝下无子,兄长又是格外受肖老将军器重,如今父亲重病,而于六皇子殿下往来密切的‘凌霄’又走马上任成了藏亲王妃。殿下一举三得折了六皇子两条臂膀,之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你怎么就知道,本王娶你是为了这些?”云铎城轻笑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你当真以为,以云铎铮的能力,只有凌霄这一条眼线?”
“既非只有一条,那王爷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娶我过门呢?”
凌霄寒轻笑了一声,刚想要转身,就被突然袭过来的阴影给压住了动作。
“无论什么样的理由,你我二人现在都被绑在了一条绳上,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云铎城靠得离凌霄寒很近,近得几乎能够让凌霄寒数清他的睫毛。灼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随着他的吐字一下下打在凌霄寒的脸上。
心跳猛然间漏了一拍。
“好了,休息吧。明日入宫,你可要打起精神。”
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凌霄寒那一瞬的窘迫,云铎城在说完话后就翻身回了原来的位置,闭上眼睛,抬手挥下了床帘,将烛火的光亮隔绝在了床帐之外。
平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与身上盖着的丝绸软被触感比之在现代时的大床有过之而无不及,嗅着身旁的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和酒味,凌霄寒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又放松了下来,神志渐渐沉入黑暗。
“凌霄寒,凌霄寒……”
是谁的声音由远至近,又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
她挣扎着像是摆脱梦魇一般拼命睁开眼睛,入耳而来的声音却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刺穿了她的神经。
“无论是凌家还是肖家都不会认可双生子的存在。”
隐约是凌伯轩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但是无论是声音还是容貌都比她印象中的人要年轻许多。
他愤怒的要将手里孩子高举着丢到地上,一个头发散乱狼狈的女人紧紧抓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
被举在手里的那个孩子,无疑就是刚出生的凌霄寒。
从开始就不被认可的存在,就应该在摇篮中被抹杀,而被留下来的,除了隐匿于黑暗,就只能成为见不得光的武器。
在肖氏去世前的八年,大概是凌霄寒对童年唯一的光明,有母亲的宠爱,有兄长的维护,然而这一切,都在肖氏去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孩子,活下去,成为肖家最强的剑。”
肖氏服毒自尽,在此之前将已经懂事的凌霄瀚托付给了疆北肖家,而凌霄寒则是被她强按着服下了毒物冰凝萃,交给了多年不曾露面的凌伯轩,被送进了培养暗杀者的集中营。
“寒字未免太冷,即是利刃,不如就叫凌霄吧。”
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里,除了死亡和杀戮,就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活着。唯有活着的人才能够拥有名字,也唯有活下来的人,才可以站在阳光下。
整整五年,在经历了整整五年暗无天日的杀戮之后,凌霄寒,终于像一个人一样,站在了阳光之下。
满身的伤疤被以换皮的方法除去,光洁的皮肤上不曾留下任何一丝属于黑暗的痕迹。为了掩饰身份,凌霄寒在宁伯侯中一直以浓妆面目示人,唯有以“凌霄”的身份在京中游走时才会以真面目示人。
“小女凌霄,见过六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