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一旁,一颗心才慢慢落下,“太子爷好些了么?”
“嗯。”他有气无气自唇边逸出一个字。
我连忙伸手替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突然手上一紧,他颤抖着手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抽出主才写好的那封书信,虚弱的开了口。
“这封信,你留着。”
我接过他手中的信,心存疑虑问道:“是什么?”
他抿着仍还余留一丝青紫的双唇,见我欲要拆开信件,他这才说道:“你先别急着看,保管好此信,祭祖之日,本宫若是在午时还未回府,你就将这封信送至给林绡,你应当识得他?”
他眸光紧紧的绞着我,一丝情绪一闪而过之时,他又垂了眸,捂着胸口抽触了一下,应当还是体内的余痛。
林绡,我自然识得。
我微微点了点头,“奴婢与林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他垂着眸淡淡一笑,“确实是一面之缘,让你认了他为义弟。”
我心头猛然一怔,心绪大乱。
义弟?战天齐是在试探于我?还是分明己识出了我,只等我向他承认。
此时,我告诉自己,不管他的心思如何,我亦不能承认我是华蝶衣。
我微微垂了眸,一笑,“太子爷是不是又把奴婢当成前王妃了?”
他突然向我伸出手,提起我的下颌,眸光直入我的双眸之中,俊朗且又泛着苍白的面容之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绞着我,越看越深,越看越沉,瞳孔涣散,己见迷离。
“你还要躲我到几时,从我第一天见到你,我就认出了你,你我儿时相识,虽其间历经曲折,我们仍是有缘成为了夫妻,你嫁我之时,我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你,我很恨自己,而这次我是断然不会错过的……”他说到这里之时,面容因胸口的痛楚又抽触了一下,再启唇开口,却只说了五个字,“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我是回来了,我经历了千辛万苦回来了,可我是带着恨回来的。
我不敢想像在北漠的那些日子里,我彻夜难眠,可为了腹中的孩子,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努力的睡下,我怕因为自己的情绪,会伤及我与他的孩子。
然而我所受的这些痛,他又是否知道?
从我出现的第一天他就认出了我,分明知道我还未死,为何不来找我?任由我独自一人去承受那些苦与痛,他却高高的坐上了太子之位,娶妻纳妾。
我朝后退了一步,下颌离开了他的手,垂眸轻咬了唇,“奴婢不知道太子爷在说什么?既然太子爷己经无事,那奴婢就退下了。”
我想转身,我想离去,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甚至会做出我自己根本意想不到的事情。
转身的那一瞬间,脚下一顿,他的声音直入我的耳间,“你的性情虽变了,可是你的眼睛,你身上熟悉的味道,你手上的温度,是根本变不了的,还有寒毒一事,只有你我,纳兰珞知晓,纵然是影儿,她也丝毫不知我体内的寒毒一事,那日,你道我茶凉不能喝,其实我很开心,可你却仍是不承认。”
我立在原地,自嘲笑了起来,转身带着冷笑的咬牙开了口,“所以你利用影儿来试探我?”
他眸中满是愧疚之情,不再看我,只道:“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一声,你回来了。”
我冷笑出声丝毫不屑他的话,高扬起声音,“可笑至极,你明明识出了我,却不揭穿我,还把我带在你的身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从头上拨下金簪直入他的脖胫之上,下一刻,金簪在手中止住了。
我悬着手,看着金簪下一抹血红溢出,泪水伴着颤音出口,“你为何不躲?”
他捂着胸口,仍是一眼也不看我,低沉的溢出了四个字,“你该杀我。”
“你……”我咬牙紧握着手中的金簪,眸中竟一瞬间显现出了许多的画面。
儿时的相识,相知,到难以割舍,再到我嫁衣在身在他的牵引下走入他的府中……
这一路上所有的画面仍还是那般的清晰。
怎么办?
我纵然恨他,可却真的想要夺走他的命时,我却下不去手。
我颤抖着收回了手,金簪滑落至脚边,我的全身心都开始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你若是想杀我,又岂会阻止五哥与六哥试图谋害我?”他的声音再次低沉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裙边一紧,咬牙溢了一个名字,“尚青云……”
“青云不会说谎,这一点你早在战天麟死之时就该清楚。”他终于抬起双眸看向了我,眸中仍是淡定,沉着,冷静,还有心疼,悲凉,痛楚,太多的情绪在流转,一字一句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负了你,如今的我只想亲口听你说一声你回来了,我又怕自己会听不到,所以我只能提前来逼你,今日寒毒发作,你丝毫不顾的只为替我取药,这份心意就如当时在北漠你为我不顾自己性命之忧冲入雨中寻药的情景是一模一样,我不求你心里还有我,只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