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出生时天降暴雨,把我家猪圈冲塌了,然后大雨在天上哗哗下、我妈在屋里嗷嗷叫、我爸在院里追着猪咔咔跑,估计气着了,后来他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马追猪],说有纪念意义。
我就是那个马追猪,一个废物,命犯五通八字带煞,生逢三灾三劫,活不过二十岁。
永州之战,巫鬼教两大护教神兽‘九头蛇’相柳、‘火神’毕方相继临世,最终毕方被封舜帝陵,相柳惨死永州城内,‘驱魔界’、‘天诛府’、‘道士’、‘巫鬼教’,一个个词汇开始暴露在人们的眼前,映入了人们的眼帘,延续了上千年的和谐自此被打破,一直藏匿于黑暗中的旷世之战,自此浮出水面,那早已在上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的战争,正式地被拉开了序幕。
永州之战,那是一个开始。
银川之战,不周山重现人间,天帝陵封印破除,将星临世,伴随着一个城市的消亡,我们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巫鬼教、或是天诛府,或者说整个驱魔界,都已自此走上没落。
谁都无法再阻止这世界的毁灭,就像谁都无法阻止将星的回归,以及龟山众神魔借助‘女娲计划’的复活一般,一切早是天定,大劫当前,谁都只能等死。
银川之战,这是一个结束。
既然终究要结束,我不再挣扎,只能坦然接受。
银川之战后的一个月内,这个世界遭逢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即便所有国家、所有军方机构都试图将这骇人听闻的事件压制下去,然而,那被困在荒废的‘鬼城’中的僵尸们早已冲破重围,开始疯狂地扑向了四面八方;那高耸入云、连接着古神境与人间的‘天柱’不周山,也赫然屹立在城市废墟的上空,这些都是真实的,谁都无法掩盖。
所有的城市,所有的国家都为此闹得人心惶惶,无数人的世界观被就此推翻,末日的传说开始在全世界每个角落流传,各个宗教、组织,开始趁机兴风作浪,争端、暴动无数,罪恶如山崩海啸一般再也无法阻挡地席卷了世界,所有人都已自此绝望。
阳光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明朗了,变得灰蒙蒙地,整个天地之间开始被一层逐渐由天柱不周山上扩散出来的黑气所笼罩,那是怨气,葬身于银川残骸下的百万民众的怨气唤醒了将星,将星又将这怨气扩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怨气让人们变得更加的绝望与残暴,犯罪、血腥、暴力、痛苦,自此蔓延,蔓延得比僵尸传染的速度还要更快。
正因如此,连空气都变得弥漫开了一层莫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听说,龟山所在的区域,以及战后的银川已沦为了一片不法之地,不,不该说是‘不法之地’,应该说是一片‘生人勿进’之地,传闻有军队曾试图杀入山中,对山中那些已完全暴露在人类眼前的不科学的东西,进行毁灭性的打击,但最终失败,进入那不法区域的战士们,再没有一个活着离开,那区域变得比传闻中的‘百慕大三角洲’还要更加的恐怖。
当几次军事打击都宣布失败之后,似乎官方也开始绝望了,层出不穷的犯罪和谣言搞得他们灰头土脸处处碰壁,涣散的军力已再也不足以维持地方的繁荣和居民的安居乐业,因此他们只能像那些愚昧的老百姓一样,开始无助地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奇迹的出现。
可是那曾经燃起过的奇迹之星,早就已经熄灭了光亮……
……
我还听说,因为那灾难毫无预兆地突然降临,城市中、乡村里,开始涌现出无数的除魔义士,有得趾高气昂地要救民于水火,有得神神叨叨地说能度万民自此解脱,其中自然不乏蒙神骗鬼、欺世盗名之辈,不,准确得说应该大部分都是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吧。
但其中也有真正的隐世高手,可惜,他们已经什么都阻止不了。
……
而我,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如狗一般活着,活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
之前被小茹攥过的左臂,不知怎的,那漆黑的脉络在我的手臂上逐渐扩散,整条手臂都开始像烂掉了一样,没了知觉,萎缩地如同个中风的病人似的,悬在胸前,不住地颤抖,使不出任何的力气。
而一条腿同样如此,没有知觉,无法行动,只能像个没用的废物一般,被我拖在身后,借助手里拄着的一根没人要的拐杖,挪动着身子前行……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即便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我的脑子里还是浆糊一团,完全是乱糟糟的一片,时不时就会有曾经亲身经历过的各种记忆碎片突然间在大脑里过上一遍,就像是放电影一样,然而结局,大多归于痛苦……
银川之战,悬崖之巅,那一声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怒吼,那一道道飞溅的血花、一个个倒下的身影,让我欲罢不能,止不住地哽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几次疯狂地哭嚎着穿街过市,困了,倒在哪里就睡在哪里,饿了,就吃垃圾桶里、或者扔在街边的残羹剩饭,身上开始生了烂疮,很疼,却疼不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