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航颓然坐在沙发里,丢下手机,把头埋着。
我知道当他呈现出这个状态的时候便是陷入了很急切的强迫思考。
我不敢打扰他,只能盯着手里的这几份诡异文件开始自顾自地理思路。
苏北望留了一份保险单,一份免责声明,还有一份遗嘱?
这三样东西看似没什么关系,其实一环堵了上一环的路。
既然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杨慧心,又为何还要假意去帮她?
选择帮杨慧心,那就意味着要得罪杨立勇,狗急跳墙的黑老大很可能会派人杀他。杀了他,杨威集团的先行认资就会被冻结套在苏北望个人的名下,免责声明可以撇清公司的责任。保险单的赔付可以保证我们手上的研发项目不受任何外力媒介的影响而有序进行。那么遗嘱和公证文件……是用来为继承人们找到抗辩的有利动机。
所有这一切,都是以苏北望的‘意外死亡’为触发点。那一刻,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苏西航说的死局是什么意思,
也越来越明白苏北望临走前对我的那些嘱托又意味着什么。
他叫我们把这份东西在明天认资招待会上带给他……
而事实上,他早就知道自己未必能安安全全地从里面走出来。
“苏西航,”我抓着男人得胳膊:“苏北望……这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苏西航呼地一声站起来,吓得地板中央正互相舔毛的猫猫狗狗撒丫子就跑:“有什么样的利益值得他用命去赌……他是真的想死吗!”
我说你先冷静点,苏北望现在还没有回国,林语轻的人也在跟着他。他关机是因为时差,说不定等下就能联系上了。
“杨立勇整整半个月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林语轻派去的人不断地传回消息来,说苏北望身边总有奇奇怪怪的危险人物在跟踪或窥探。”苏西航扶着额头严肃地对我说:“他们不是不想动手,而是暂时找不到机会。
如果一直一直都找不到时机……那明天的认资发布会就是最后的机会!”
“你是说,对方会在那里动手?”我倒吸一口冷气。
“发布会在杨威集团的大厦,一切部署都不是自己人。危险可以存在在每一个角落,你觉得苏北望他会没想过自己的处境么?”苏西航抓乱的头发,捡过手机就给林语轻打了个电话:“苏北望明早的航班是几点?”
对面等了有十几秒钟,被告知是从K国回来的最早航班。在早上五点半左右着落。
五点半着陆,发布会是在早上十点。从机场赶过去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要让他上飞机。”苏西航话音刚落,那边林语轻就炸毛了:“苏西航你现在也越来越过分了吧?当我是神仙么!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劫机啊?”
苏西航顿了一下:“那至少,要让航班延后。”
“这也不可能,一飞机三五百号人呢,你说延后就延后?我早跟你说我们的职业道德第一条就是不能违反法律影响公共秩序。”林语轻表示臣妾做不到啊。
“你这种水平也敢混饭吃么?叫人偷了他的护照,没法登机不就行了!”
我轻轻捅捅苏西航,我说就算没有护照机场也可以开临时身份证明的。最多耽误点时间而已。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我一定要苏北望延迟回到S市的时间。即便赶下一个航班七点到,哪怕这一个多小时也足够。”苏西航挂了林语轻的电话,然后就手丢给我一把车钥匙:“你来开,去警署。”
我说苏西航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既然发布会上可能会有危险,那我们去机场截住他不就行了么!”我急了。
“你先别管那么多,按我说的做。”苏西航拖着我就往外跑:“现在杨慧心已经代表杨威集团对中科支付了认资本金,苏北望若是不出现在公证会上,那启苏的麻烦就大了。
可是一旦他签字落地,我保证有无数个狙击手对准他的脑袋!”
我根本就没想过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虽然我还是没弄明白苏北望到底下的是什么棋。但从苏西航紧张的状态里,我不敢有一丁点的乐观。
我委委屈屈地拉开车门,苏西航已经率先滚进副驾驶里。
“苏西航,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将油门踩出去,连红灯都一并闯了:“我就是想不明白,苏北望明知有危险为什么一定要蹚浑水?
只是为了杨威的生产资质?这买卖太赔本了吧!”
我本想问,他该不会真的蠢到顾念杨慧心的旧情吧。想了想却还是把话收到肚子里。
然而苏西航却仿若捕捉到我的疑问般,给出了明快又棘手的答案:“他不是在跟杨慧心玩,而是在跟苏明辰玩!”苏西航一边拨电话一边说:“杨立勇是个什么货色?充其量不过是吓唬吓唬对手罢了。杨威集团这七千万的认资里他最多能有十分之一,犯得着为了几百万去杀苏北望么?
是苏明辰……如果我猜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