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抱身
1.
阿穆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穿着许大师的蝉衣进入了地府,见到了张俊义、张爷爷、自己的师傅以及其他好多认识的朋友。他刚想要上去跟他们说话,就看到这些人忽然张开了嘴,无数的黑色蝉从他们的嘴巴里飞出来,最后他们都变成了像棺材铺老板一样的皮包骨头。
阿穆从梦中惊醒,那种情景如同身临其境一般。阿穆下了炕来到院子,打了一盆凉水洗了把脸,顿时睡意全无,干脆坐在院子里等待天亮。这时候,一个黑影子和一个黄影子从驴棚里钻了出来,飞快地跳墙逃走了。
阿穆看清楚那两个东西就是许大师的黄鼠狼和黑猫,阿穆心里一哆嗦,赶紧跑进驴棚一看,他之前藏在里面的张爷爷的蝉蜕不见了。阿穆骂了一句,这个许大师真的是诡计多端,他竟然猜到了蝉蜕是被自己藏匿起来了。
这两天村子里的人都在议论张六叔家里发生的事儿,六叔仍然每天失魂落魄地坐在坟包前,嘴里喃喃自语,有时候无缘无故的低声抽泣。村子里的人都说六叔疯掉了。
阿穆经过六叔家里,并没有进去,他站在大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向西来到了棺材铺子。老板是个光棍,他死了之后这里就荒掉了。铺子里的棺材早就被乡亲们洗劫一空,如今只剩下家徒四壁和一群不知道哪来的野猫野狗。
阿穆从后院进去的,院子里满地的鸡毛和鸡血,那几只鸡指定是被野狗吃掉了。野狗见了生人,吠叫了几声,就从狗洞里钻出去了。阿穆没有理会这些东西,看了看四周,然后从那扇小门走到了棺材铺子前头。
铺子里空荡荡的,大门的几块木板也被乡亲拆走了,光线从门口照射进来,可以看到屋子里漂浮着的灰尘和杂物。阿穆咳嗽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棺材铺子回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阿穆走到柜台前,这家棺材铺子已经在村子里经营了好几代,铺子里的东西都是老物件,乡亲们不识货,拆走了门板,却唯独没有动这个柜台。阿穆跟随师父学习的时候,也曾经了解过木质。阿穆用手一摸,就知道柜台的材质非同寻常。这种木质质地坚硬致密,触手微凉,有一种金属的感觉,这样的木料制成的家具可以保存几百年不腐烂,更是驱虫辟邪的良选。
阿穆围着柜台转了一圈,来到了柜台后面,里面的东西也被拿空了,阿穆注意到在柜台最下方的一个格子左侧内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顿时引起了他的兴趣。阿穆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原来真的是一个簧锁开关。阿穆猜得没错,这间棺材铺子存在了这么久,绝非一般!
阿穆毫不犹豫按下了那个开关,只听身后嘁哧咔嚓一阵密集的机簧联动的声音传来,阿穆站起身转身一瞧,后面的墙壁竟然缓慢地在地上搓动,露出了一条缝隙。
2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阿穆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在铺子里寻摸了一阵找了一个破败的水石灯,点燃了来到了那道缝隙前,阴风阵阵,水石灯的蓝色火焰摇摆不定,将阿穆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身后的棺材铺子破败的地面上,扭曲异常。
阿穆犹豫了一下,提着灯走了进去。
面前是一条狭窄地只容许一个人通过的向下的阶梯,阶梯是木制的,阿穆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让他觉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阿穆下了三个阶梯之后停了下来,将水石灯探出去,接着微弱的蓝色灯光,阿穆向身下看去,木质阶梯下面是一个宽敞的地窖,地窖里摆放着密密麻麻地陶质罐子。
这些罐子以一种出乎寻常的整齐方式摆放,每一个罐子上贴着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画着道符,阿穆一眼就认出来这种道符属于镇魂符。当年他跟随他的师父前往大兴安岭就遇上过一个道士,那个道士是一个制符高手,他们俩正巧撞上道士正在抓黄皮子仙儿,所以阿穆认识这种符纸。
不过,一阵疑惑袭上心头。棺材铺子地下怎么会有这么多镇魂符?那些陶罐子里到底放着什么东西?棺材铺子老板究竟又是什么人?他的死会不会跟这些罐子有关系?还有那只巨大的黑蝉,它真的吸干了棺材铺子老板吗?
疑团缠绕着另一个疑团,让阿穆的脑袋一阵疼痛!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水石灯上的一块水石碎裂,崩掉下来,落进地下室,砸在了一个罐子上,将罐子上贴着的符纸洞穿。地窖下面阴冷潮湿,水石遇到地面上凝结的水珠立即燃烧起来,将附近几个罐子上的符纸烧成了黑色的灰烬。灰烬飘飞,飘到了阿穆脚下。阿穆吓了一跳,赶紧躲闪。
那块水石很快燃烧殆尽,当幽蓝的火焰逐渐熄灭之后,那些个被烧掉符纸的罐子开始轻微的颤动,似乎里面镇压着某种邪恶的妖精,此刻符纸已毁,他们终于得见天日。
阿穆倒吸一口凉气,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木质阶梯发出咔嚓的一声,中部某处因为年久失修,常年处于这种潮湿的环境下已经腐烂,难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阿穆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阶梯的一点点崩垮而下降,但是此刻他又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