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啊?”
我百无聊赖坐在大厅的角落,脑袋里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儿。徐向东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身上永远都有一种屎尿味儿。我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徐向东满脸兴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双手合十捧着什么东西。
我没有说话,我懒得搭理他,于是点了点头。
“你打开手!”徐向东眉飞色舞地说。
我按照他说的,打开了双手伸了过去。
“当当当当!”徐向东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扣在了我的手掌上,我只觉得黏糊糊的,还有一点热乎劲儿。“哈哈哈哈哈!”徐向东拿开他的手,然后原地蹦跳起来,一边蹦还一边拍手鼓舞,“哈哈, 我的屎,哈哈哈哈!”
我嘴角上翘,干笑了两声,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徐向东的屎,看着他冲我撅了撅屁股,疯狂地在大厅里转圈,一边跑一边宣扬他在我手上拉了一泡屎。大厅里的神经病们顿时被他搞得热闹起来,一个个全都拍手叫好。
我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在墙上蹭了蹭,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铁栅栏门口对站班的护士说道:“护士,我要洗手!”
护士厌恶地瞅了我一眼,然后果真打开了门,谨慎起见,她们让我背过去把手伸铁门,给我的手捆上了绳子。我回过身,看着站在电视机下面的徐向东,我冲他笑了笑。他点点头,继续疯狂地在大厅里大喊大叫。
护士把我带到楼道的洗手间,看着我洗了手,我借口尿尿,两个护士不好意思跟我进男厕,于是叫来两个男护士。我站在小便池前头,使劲儿了半天愣是没尿出来。我瞅了一眼身边的男护士,走进了一个隔断,我正要尿,那家伙推开了门。我索性提好裤子不尿了。
回到大厅的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有的人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发呆——精神病们一天的生活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度过的,剩下的人有的在做手工——其实就是把各种颜色的纸撕成碎片扔向天空,还有的围在电视前头,瞪着眼睛看着不知所谓的节目。
我回到自己经常做的沙发上,由于上一次的“暴乱”,沙发垫子破了好几个大洞,里面的海绵都飞出来了。有几个神经病专门喜好撕扯海绵,于是破洞越来越大。
“做好了?”
“做好了!”
徐向东是一个礼拜之前进来的,听说是一个作家。哼,作家全都是疯子!
听他说,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他的律师说他有精神病,所以被关进了这里等待观察。如果被断定没有精神病的话,徐向东还必须要回监狱去。他当然不会回去!
这一群神经病中,就他还算正常。经过几天的接触,我发现我们俩还挺谈得来,于是我就把老王的秘密告诉了他。他很兴奋,说他可以把这个作为题材写一部悬疑小说。
去他妈的悬疑小说!
昨天晚上,我们俩在宿舍密谋了好久,于是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吃过晚饭,我们被赶回宿舍睡觉。徐向东一直都很兴奋,自从护士查完房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门口,通过玻璃窗观察楼道里的监控。
“嘿,嘿,关了,关了!”徐向东忽然激动地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监控关了!”
我起床,走到门口一看,监控果然关掉了,于是我拿出了藏在鞋底皮胶开缝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徐向东一看我果然有钥匙,越发跃跃欲试。他第一个冲出房门,在楼道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我们俩就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处。徐向东把脸凑过去,门缝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是黑的?”
我看了一眼,感到纳闷,难道是上一次他们发现了什么。我拿出铁丝,准备撬门,徐向东一推,门竟然打开了。
门没有上锁!
徐向东看了我一眼,把我搡到一边,然后推开门走了下去。我紧随其后,楼梯黑黢黢的,我们俩只能小心翼翼。过了一会儿,徐向东停了下来,我看不见,撞在了他身上。
“嘘,前面有光!”徐向东小声说,然后指了指我们俩正前方。
依稀中,我知道那里就是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书架所在的位置。徐向东的声音中透露着兴奋和激动,他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我跟在他身后,借着淡淡的光,我抬手摸了摸,原来是一堵光秃秃的墙,书架怎么没了?
徐向东双手胡乱摸索着走了一圈,“这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啊?”
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我站在墙壁那道竖着的光线旁边,我知道这肯定也是一道门,上次我明明看到老王和马护士从里面走出来的。我抬手在光线边缘推了一下,没有推动。又从另一边推了一下,仍然没推动。
徐向东看到我的举动,他直接一把揪住了那道光线从墙上撕了下来。
原来是一条荧光条儿!
“草!”
2.
一整天,徐向东都没搭理我,就因为昨天晚上我骗他。他还骂我神经病,说我脑袋有问题,有妄想症。我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