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着,土路飘起一层厚厚的灰尘,所有的车窗紧紧地关着,汽车里空气变得浑浊,充满了异味。
车子里的旅客神情疲惫,全然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那种激动之情,山路两边的匆匆绿林一点都吸引不了他们的兴趣了。
张天阳神情懒散,拖着腮帮子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群山,琢磨着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这两年以来,他总是重复做着同样一个怪梦,醒来之后大部分内容消失的无踪无影,只留下一些残缺不全的画面,让人猜不透。
昨天下午,张天阳参加完大学最后一个聚会,拿到毕·业·证·书等,就匆忙离开了学校,赶上他之前报名的一个旅游团的最后一辆巴车来到这个偏僻的山村城镇。
在他的梦里面经常看到一个小村落,所以,张天阳只要一有闲暇时间,就会四处旅游。虽然他有时候也不大相信梦里的情景会真的出现在现实中,可是,一个人怎么会重复不断做同样的梦呢?出于这种别扭的理由,他两年内游览了不少偏远山区,可依旧没找到梦中的山村。
旅游车颠颠簸簸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个村子位于深山之中,这条狭窄的山路还是前些年修建的,当时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大学生创立了一番事业,于是决定回报家乡,修了这条路。
旅游车缓缓进到了村子里,前面排着好几辆大巴车,大概都是来这里度假旅行的人们。
忽然,旅游车左侧的车窗发出咚咚的声音,车上乘客拉开帘子,大家纷纷朝左侧那个窗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攥着脏兮兮的拳头使劲儿敲打着车窗,嘴里还喊着:“你们都死了,你们都死了!”
张天阳站起来,看见外面跑过来两个穿着停车场工作服的男子将那个乞丐拖走了。那个乞丐死死盯着车子里的他,不住叫喊:“你们的车翻了,你们都死了!”
旅游车司机骂了一句疯子,然后把车停在一家旅馆门口,这家旅馆倒是挺有意思,全部木质结构,名字没啥新奇的,叫做老村旅馆。
老板是五十多岁的老夫妇俩,老头身材瘦削,秃顶,整天叼着烟斗坐在旅馆门前的台阶旁边,看着城镇里来来往往的稀疏人群。老头的老伴儿是个矮胖的老太太,倒挺慈祥的,对待客人十分殷勤,大概也是为了生意的缘故!
此刻已是傍晚,大家都显得十分疲惫。唯独有一个人嘻嘻哈哈,自称是个考古研究员,不过他的行为举止倒让人觉得像个喜剧演员,一点都没有考古人应该有的严肃劲儿。
“谁说考古的都是老死板?”
晚上大家聚在旅店旁边的餐馆吃饭,大家有吃有喝,话题就开始多了起来,气氛也变得浓烈了很多。
他的名字叫做张来金,名字非常吉利讨喜,饭桌上就是他最活泼,讲了一大堆考古过程中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饭吃到十点,大家旅途劳顿,都回客房休息去了。
和张天阳住在一个双人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学讲师。他叫做李克福,寡言少语。他们俩也没多少交流,回到房间洗了澡就早早睡了。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张天阳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惊醒了。
老村旅馆是一间木质结构的双层建筑,傍山而建,除了地基没有一砖一瓦。所以如果有人深更半夜在楼道里走动,肯定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关于这一点,团队中那个女记者王慧霞还怀疑房子会不会被大雨冲垮掉,因为天气预报过几天就有暴雨。
张天阳翻了个身儿,看到对面床上的李老师睡得很沉,好像完全没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他闭上眼睛准备重新入睡,忽然,一声惨叫传来,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李老师也被惊醒了,他打开灯问怎么回事,张天阳说不知道。然后他们俩穿好衣服冲出房间,看到其他人也从各自房间里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是谁在叫?”
“好像是王姐?”和王慧霞一个房间的另外两个女学生之一的黄秋月对身边的白娟说道,“王姐不在屋子里!”
住在二层的几个人连忙下了楼梯,住在一层的人都聚集在大厅内,相互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是满头雾水。
老板老张头夫妇俩也被怪叫声惊醒,糊里糊涂走出来,听说王慧霞不见了,拿了几个手电筒给大家,然后开始寻找。
“深更半夜的,她不睡觉,出来干什么啊?”一名团队成员打着哈欠抱怨。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王慧霞不在屋子里的?”张来金问黄秋月和白娟。
“听见叫声的时候才知道!”白娟说。
“其实,额,”黄秋月有点吞吞吐吐说,“我看到王姐悄悄离开了房间。”
“那是什么时候?”
“就在听见怪叫的时候!”黄秋月也不太肯定地说。
“怎么可能?”有人提出质疑。
“你的确看到王慧霞是听见怪叫声之后才出去的吗?”张来金再一次确认。
这种事情本就让人害怕,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黄秋月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