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阴凉的感觉直深入骨髓,秦朔禁不住使劲儿打了一个寒战。
“你们两个从侧面绕过去!”张国梁小声说道。
这是一间独门独院的农家院落,左右两边是半米来高的草坯墙,大部分已经剥落,露出了很多的缺口。林尽染和秦朔轻手轻脚地从草坯房的右面断墙绕到了后面,也就是院落的前门。前门是木枝捆成的栅栏,歪歪斜斜倚在门墙上。
秦朔回头看了一眼林尽染,然后轻轻地推开栅栏,刚要准备走进去,就被林尽染拦住了。
“怎么了?”秦朔不解地问道。
“我听见那里有响动!”林尽染向身后的几处农宅看了一眼。
“大概是谁家的猫吧!”
“这里都没人住,哪来的猫?”
“野猫呗!”秦朔说道,然后向四周看了看,“我确实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你摸摸我的脉搏,跳得很厉害!”秦朔将手腕伸过去。
“一边去,我看你是吓得!”林尽染推开他。
秦朔笑了笑,“吓得?呵呵,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着我!”说着话,他大步走进了院子里面。
院子不大,里面长满了荒草,大晚上草叶上沾满了水珠,粘在腿上黏糊糊的。四面的墙角处堆满了杂物,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穿过杂草,来到了农舍的门前的台阶。门前有一个半米宽的凉台,从门口通到台阶。房檐也伸出来差不多半米的样子,门前有两个柱子支撑着。农舍的门窗大都破损,窗户上装的不是玻璃,而是窗户纸,可见这幢农舍年代久远。窗棱上面积满了灰尘,时不时看见一个小黑点悬浮在窗户的中间位置,仔细一看,是一个蜘蛛。
“发现什么了吗?”
正当那个两个人站在门口观察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压得很低沉的声音,吓了两个人一跳。
“我的天哪,我说老张,你就不能出点声响吗?”秦朔拍着胸口,喘着气说道。
“我发出声响了呀!”
“我怎么没听见?”
“没听见,你为什么会吓一跳?”张国梁眉毛跳动,笑得很是猥琐。
秦朔气得两眼鼓鼓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个老头还这么不正经。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忘记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了吗?”林尽染没空听他们两个闲扯,丢下他们两个,独自走进了农舍。
林尽染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站在门口,把整间屋子照了一遍。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属于外间儿,左边是两个大水缸,右边是一个灶台。外间儿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一扇门通往左右的两间屋子。这是典型的农舍。
林尽染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她压低手电筒,灯光移到脚底下,一片破碎的瓦砾碎片进入视野。
她蹲下身去,翻动了几下,看见碎片上面好像有色彩的残留,她扭头对外面的两个人说道:“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张国梁和秦朔闻声,赶紧走了进来,蹲在林尽染身边翻看起来。张国梁更是拿出了一个放大镜,接着手电筒的光亮仔细观看起来。
“没错,这就是马俑的碎片,”他随即捡起一个三角形状的碎片,“看,这个就是马俑的耳朵!”
秦朔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扭身走进了左边的一间屋子。过了几分钟,他走了出来,径直的进了右面那间屋子。林尽染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听着张国梁的分析:
“从这些碎片的外形来看,好像是马俑的头部,而鼓楼那里的碎片应该是马俑的一条腿,”张国梁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碎片,果然在灶台的炉膛里面,发现了几块,他用旁边的一根棍子,将那些碎片掏出来,吹掉表面的灰烬,“这些,并非马俑的碎片,从纹饰上分析,倒像是一件衣服。”
“难道是兵俑身上掉下来的?”
张国梁看着林尽染,“难道兵俑在这里和别的人发生了冲突?”
“该不会是我们在胡同里遇见的那伙人吧?”
秦朔自从进入这间农舍以来,耳朵里就一直吱拉兹拉地响个不停,好像是收音机收不到频道一样。他看着张国梁正在研究那一堆碎片,就站起身来看了看。
这件农舍和舅舅家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分明还很清楚地记得,舅舅家的外间儿屋子也是这样,左边有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经常放着两个水桶。一个是放泔水的,一个是打水用的。那时候村子里并不是家家都有水井,而是一个村子共用一个水井。所以要想吃水,就要每天提着水桶去村边的水井里提水,这个任务一般就是秦朔来完成。
他走到水缸旁边,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水缸里面当然已经没有水了。里面黑乎乎的,就像是舅舅村边的那口老井。尤其舅妈让秦朔晚上去提水,他站在井边,总是犹豫,不敢探身去抓轱辘的绳子。因为那时候,他一直相信黑乎乎的井里肯定有一只手,只要你去抓轱辘的绳子,那只手就会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