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雨停了,义庄内重新陷入了一片沉寂。
翠凤抱着怀中肉嘟嘟的小人,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当她双手下意识地碰触到小人的双腿的尽头时,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住了。翠凤的孩子没有双脚!翠凤大脑翁的一声,她呆住了。
“怎么办?”
翠凤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脑海中重新出现了怪人被烧死的场景。翠凤使劲儿摇着头,她绝对不允许那种事情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蹈覆辙。翠凤将孩子平放在破木头板子上,孩子由于刚才吸3了很多血,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嘴角还挂着一片血丝。
翠凤蹑手蹑脚的走下破木头板床,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此时才想起来她的脚受了伤!受了伤?翠凤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脚出了一回神儿,于是脸上现出了坚毅的神色。她安静的爬到了大厅外的晾台上,大雨刚过,屋檐上还有雨水滴下来,砸在晾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阵夜风吹过,夹带着刺骨的寒意。
翠凤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使得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翠凤忍着疼痛,爬到了台阶下,冰凉的地面刺骨的寒冷,但是翠凤愣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爬到积满了雨水的院子里,找到了一块砖头,然后重新爬回到大厅破木头板床旁,在身后留下一条泥印子。
翠凤看着正躺在木板床上熟睡的小家伙,脸上笑着。寒冷让她的嘴唇苍白,双眼布满了血丝,分娩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翠凤犹豫着颤抖着举起手来,砖头狠狠地静静地砸在了自己的双脚上,咔嚓一声,砖头和骨头撞击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砖头碎屑随着鲜血四下蹦飞,染红了地面,染红了翠凤全身。
一下,两下,三下……
翠凤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疼痛用一块破砖头将自己的双脚砸了下来,骨头断了,筋和皮还连着。翠凤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失去了理智,她全身上下都因为寒冷和疼痛剧烈颤动,手中的砖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义庄显得那么突兀。
木板床突然发出嘎吱的声音,翠凤的孩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并没有哭,警惕的四下望了望,最终漆黑的瞳孔落在翠凤身上。
“妈妈!”
小孩甜甜的叫了一声,纵身一跳竟然蹦到了翠凤怀里,身后还拖着脐带和胎盘。脐带和胎盘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翠凤抱着孩子,不知道处理胎盘和脐带。翠凤掀开衣服,小孩子一口咬住了结痂的乳4头,拼命吸吮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孩儿吃饱了,还打了一个饱嗝。翠凤突然感觉到无尽的疲惫席卷而来,她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她抱着孩子挪到了墙角处,靠着后面冰冷的墙壁,慢慢闭上了眼睛。孩子在她的怀里眨巴着眼睛,然后目光停在了翠凤双腿后面拖出来的长长的血迹上。
孩子从翠凤怀里跳出来,顺着血迹爬到了木板床下,发现了一双花布鞋。花布鞋被鲜血染红,显得异常娇艳。孩子仿佛发现了两个特别的玩具,他胖嘟嘟的小手将花布鞋捧起来,凑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用鼻子嗅了嗅,上面残留着妈妈熟悉的味道。
小孩子坐在地上,扭头望了一眼靠在墙角闭着眼睛的翠凤,“妈妈!”小孩儿叫了两声,翠凤没有反应。小孩子扔掉了花布鞋,窜到了翠凤怀中。“妈妈!”小孩子一口咬住翠凤鲜血淋漓的乳3头吸吮3了一会儿,怔怔的望着面色苍白的翠凤,双眼中闪过了一丝一样的神色,好像小孩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小孩子离开翠凤的怀抱,咬断了脐带,抱着翠凤那双花布鞋和鞋中鲜血淋漓的双脚,蹦跳着离开了义庄!
小孩走后,温辉三个人才敢长出一口气,张婷婷已经吓得昏过去了。杜迁雨抱着她,连他自己都是双目无神,显然被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下的大脑空白,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温辉眼看着那个小孩子跑掉了,脑海中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孩子应该是翠凤和怪人所生,”温辉跑到外屋确认翠凤已经死了在,才说:“村子要遭难了。这样,你带着张婷婷去找村长,我去跟踪那个孩子!”
杜迁雨点了点头,双方分头行动。
温辉追着孩子离开了义庄,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树林中转了一大圈,才在村口出发现了小孩子的身影。不过,让温辉赶到惊讶的是,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竟然已经长成了五六岁的样子,若不是他手上拿着翠凤那双花布鞋,温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从刚才义庄里发生的一切看,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温辉悄无声息的跟在小孩身后,整个过程中,小孩回头望了几眼。就这么,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杨家沟,来到了一处院子前。温辉看了几眼就认出了这是赵大胆儿家!小孩子从院墙跳了进去,温辉跑到墙根下,躲在门口栅栏外,见屋里亮起了灯光。灯光将屋中的人影子投射在窗户纸上,温辉分明看到屋子里是一个长发披肩的苗条女人,正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赵大胆儿家里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