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煎熬,终于算是正式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记室这个职位其实是幕府中比较重要的一环,交到一个小女子的手里,自然不会让人信服。
实际上,王绮现在也就是做一些抄抄写写的事情,远谈不上什么参与机要,今日与会,做的也是笔录,没她说话的余地。
而温彦博作为总管府司马,正在想着给李破推荐一位真正有才干的人上来,顶替王绮,最多最多也就是给李破身边留下一个红袖添香的人罢了。
在他看来,总管府记室之位怎能托付于一稚龄女子手中?赶紧娶回李氏后宅也就完了,可不能这么胡闹下去了。
人到齐了,李破抬头看了看,放下公文,轻轻一拍桌案,笑道:“年关将近,先给诸位道喜一声……”
“今年咱们做的很不错。”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将士们流了很多的血,却也没有辜负了大家的期许,北边儿的突厥汗国换了可汗,于我已有修好之意,南边儿呢,咱们兵不血刃,一举克定晋阳,可以说,今年自雁门起兵以来,武略之上,已无话可说。”
李破缓了口气,他所说的,正是大业十四年,在他看来最为重要的两个军事胜利,算是对今年军事行动的一次总结。
可惜跟这些沉得住气的家伙们说话,估计是听不到什么掌声和乱纷纷的奉承了。
坐在他侧后的小女人正在奋笔疾书,白皙的面庞上透出些晕红,倒是挺激动的,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场面了。
李破的声音再次于堂中回荡,“可人们都说,天下易得难治,呵呵,在我看来都是胡言乱语,打下这许多疆土,上面染满了将士之血肉,谁要敢说一句容易,我要了他的脑袋。”
“当然,将士之功难掩,诸位的功劳我也都记在心里,若无诸位相助于我,并代两州现在也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也不定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冻死在这个冬天呢,所以说啊,今日我等能安坐于此,并代两州能如此快的平定下来,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在此,我要先谢一谢在座诸位……”
李破起身,拱手便是一礼。
又是先抑后扬,李破的老套路了。
众人却难掩激越之色,功绩摆在那里,再是慷慨陈词,让人最为激动的时候也早已过去了,如今听了,更像是一份年终总结,得意归得意,其他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可这一礼却是不同,在众人心理上份量上是足足的,礼贤下士,不外如此嘛,心性深沉的文人们,吃的就是这一套。
这事儿传扬出去,也正是千古佳话的题材。
众人纷纷起身,回以臣下之礼。
陈孝意面上含笑,心中却道了一声,当日选了这位相投,果然不负所望啊。
要知道,李破的种种作为,让收拢并代民心变得简单的多了,假以时日,李破在并代两州的民望,将无人可及。
前些时李破说的那些话,已经慢慢散播了出去,自然是众人称道,可效果还远远未到收获的时候,因为传入百姓的耳朵里,才能称得上是民心。
那是官吏们治政的标准,只有百姓听闻,有了赞扬的声音才能称得上民心依附。
温彦博在说话,“总管万勿如此,吾等所行,皆本分之事,算不得什么,继往开来之功,还以总管一身当之。”
陈孝意诧异的扭头瞄了瞄,这样滴水不漏的恭维,是出自温大临之口?
此时宇文歆立即接话,“继往开来……温司马说的好,在下官看来,以总管文韬武略,足堪于王侯矣……”
好吧,恭维之言铺面而来,每人说上一句,还能让李破得意一下,要是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说,那就听着有些头疼了。
尤其是陈孝意,温彦博和苏亶,用起典故来可谓是信手拈来,不是春秋战国时的就是汉时的,李破这个半吊子有时候就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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