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承望胡子抖了抖,“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如今谁不知道凤不栖就是皇上的‘军师’,有她在,我们还真就什么事儿都不好办,”他琢磨着,眼睛里放出亮光来,“不如我们……”他伸出右手,张开五指,然后慢慢收紧。
太后一愣,“你的意思——”而后接着明白过来,阴森一笑,“好主意。”
慕容寒枝哪里知道,太后和姚承望会将恶毒主意打到她身上,还时刻防着他们对端木扶摇和薛皇后下手,除了让侍卫加紧守卫之外,也派人时刻注意太后那边的动静,以防不测。
这天,凌翊又带慕容寒枝回去见夫人,说是夫人和薛景都想她了,要见她。“薛景?”慕容寒枝大为惊异,“他也在?”
“是啊,”凌翊笑笑,“我们是结拜了的,就是一辈子的兄弟,反正他是孤身一人,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我便让他留下,娘亲很喜欢他,对他比对我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说到后来,他已是一脸“哀怨”,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娘亲自打了见了薛景,就亲得跟什么似的,不待见他了。
慕容寒枝失笑,“怎么会,夫人那么疼你,她定是见薛景孤苦无依,所以才多顾惜他一些。”夫人心地仁慈,自是见不得别人受苦,何况薛景跟凌翊已是兄弟,她当然拿他当亲生孩子一样。
“才不是,”凌翊大摇其头,“你去看看就知道啦。”
事实证明,凌翊说的很对,慕容寒枝只能无语问苍天。
两人回去之时,果然见薛景正陪着夫人说话,一脸淡然的笑,眼中平静无波,想来已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吧。看到他们进来,他起身,“大哥,凤姐姐。”这声大哥叫的,真是又温和又亲切,听的人心里舒服得紧,能得这样的弟弟,凌翊算是赚了。
“夫人,”慕容寒枝先向夫人行礼,得她颔首之后,这才转向薛景,“上次的事,多谢。”看着这个沉静的孩子,她也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哪次?”薛景微一皱眉,随即醒悟她是在说他以薛家钱财助端木扶摇之事,笑道,“凤姐姐就不必为那件事道谢了,大哥已经谢过我了。”
是吗?慕容寒枝耸了下肩,“那就不说了,你先前说是外出求学,将来也好在朝为官,为国尽忠,如今你可还有其他的打算吗?”
她的意思自然是说,如果薛景意欲在朝一展抱负的话,她是可以帮上忙的,何况这时候端木扶摇最缺的就是自己人,一定不会慢待了薛景。
“那时我年少无知,原以为那是报国的唯一之道,”薛景笑笑,这话说的有点大了——别忘了这才事隔两年不到,那时他十二岁,如今不过十四岁,又大到哪里去,“如今听大哥说起朝中旧事和凤姐姐的际遇起伏,我已对朝中之事畏惧得很,自问没有凤姐姐的睿智冷静,也不及大哥的沉稳大度,还是不要入世的好,免得身陷其中,难以自拔。”
慕容寒枝听他如此说,必是已经看淡了官场风云,也就放了心,只是听他夸赞自己,少不得有些脸红,“是凌大哥这般说的吧,他就爱夸我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薛景你别跟着他闹。”
“哼,”夫人满脸“恨铁不成钢”,“薛景,莫要往凌翊脸上贴金,阿凤自是聪慧,他吗,笨的哟。”
“娘亲!”凌翊垮了脸,“我哪里笨了?合着你就爱在阿凤面前说我的不是,非要阿凤嫌弃我,你才高兴,是不是?”
“嗯?”夫人长长的打个鼻音,颇具危险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天了,是不是?
凌翊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孩儿不敢!孩儿就是、就是——”
“姨娘不要骂大哥,他对姨娘可孝敬着呢,”薛景自是见惯了这等情景,陪着凌翊一起跪下去,“再说,大哥跟凤姐姐两情相悦,姨娘不也高兴得紧吗,何妨说两句好话让他们高兴,大哥也不会这般不安。”
慕容寒枝无言看着他,真不愧是少年老成、遭逢家变依然未能打垮他的薛家小少爷。
见他说情,夫人立刻换上一脸温和的笑,伸手扶起他,“若不是看在他跟阿凤是真心彼此喜欢的份上,我理他才怪。罢了哟,你别跪,嫩腰嫩腿的,别伤着,快起来,外头冷,我们进去吃饭。”
说着话,她扶起薛景,两人一起进了屋,薛景回头冲凌翊挤眼吐舌,意思是快起来,姨娘已经不生气了。
凌翊苦笑,站起身来,“如何?这回你信了?”
慕容寒枝点头,突又想起来他是背对着自己的,赶紧说话,越想越觉得好笑,“夫人这是择人宽,律己严,是在提醒你莫要不上进,你气些什么?”
“我没看出来,”凌翊撇嘴,很“伤心”的样子,“反正现在娘亲就是看我哪里都不好。”
“可她却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你,”慕容寒枝一笑,聪慧如她,怎会看不出夫人的心思,“我已闻到你爱吃的蜜汁火腿的香味儿,刚刚我们进来时,夫人虽没有抬眼看你,神情却瞬间放松,眼神欢愉,我想她不愿对你露出温柔之态,是不想让你看出她对你的牵挂,免得让你半步也离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