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颂被他骂得红了脸,但为了京中老小和一干将士不至枉送性命,他还是大着胆子进言,“皇上息怒,末将的意思是,那寒妃对皇上已然没了情意,皇上又何必为了一个无情无意的女人置望川国江山于不顾,末将以为应该先行退兵回城,以解都城之危。”
“大胆!”孤竹无虞一声厉吼,一把掀翻了桌子,“吕颂,你竟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朕决不饶你——来人!”
“在!”
“将吕颂拖出去——”
“皇上?”一干将领全都目瞪口呆: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何况吕颂说的也没有错,正是他们心中所想,却不料皇上不但不听,反而要阵前斩杀自己的大将,这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皇上息怒,恕吕将军不死!”
“哼哼,”孤竹无虞冷笑,“朕不会杀他,朕还要靠他替朕杀敌呢!不过,吕颂居然敢临阵退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出去,打二十军棍,小惩大戒。”
此言一出,吕颂禁不住心灰意冷,连抗辩一下的力气都没有,灰白着脸行礼,“谢皇上不杀之恩。”说完他冷冷咬牙,出去受刑。二十军棍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却寒了他的心——因为孤竹无虞只顾自己的恩怨,根本没把他们这些人,和那些在京中的亲人看在眼里!
孤竹无虞,是你自作孽,就算百年之后被骂做乱臣贼子,末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啪啪之身传来,中间夹杂着吕颂的闷哼声,众将领谁都没敢再言语,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焦急和担忧:若是都城一破,他们和家人就要天人永隔了!
怎么办?
别人不了解孤竹无虞的为人,慕容寒枝却很是清楚,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就绝不会放弃,即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想要的是她的命——确切地说是把她抓回去,极尽折磨羞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而就算望川国大军真的包围了孤竹国都城,想要他撤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其实很清楚,若只是这样,吓不到他的,何况端木扶摇宅心仁厚,就算下令攻城,也不会让大军伤害孤竹国百姓,孤竹无虞就越发有恃无恐了。所以,想彻底打垮孤竹无虞,还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你说那吕颂?”端木扶摇捏着下巴,撇了撇嘴,“我听说他劝孤竹无虞退兵,结果被罚打二十军棍,怕是在养伤吧。”
“我要的就是这般结果,”这一切看来皆在她意料之中,这话一出口,看到端木扶摇眼神,慕容寒枝立刻道,“皇上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喜欢看人受苦,只不过这样一来,吕将军就会看清孤竹无虞的残忍面目,自然不会再死心塌地效忠于他。”
“我知道,”端木扶摇忍着笑,“阿凤,你不用担心我会觉得你狠,或者怎样,阵前对敌,怎能有妇人之仁,在这一点上,我自是远远不如你,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身为一国之君,我要会的东西,还很多。”
慕容寒枝先是一怔,继而笑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那,皇上是不是该跟孤竹无虞摊牌,做最后一搏?”
端木扶摇眼神一冷,傲然一笑,“倒是该会会他了。”
自从昨日吐血,孤竹无虞的精神就有些萎靡,随行军医替他看过,说是郁结于心,脾虚肝火旺,什么乱七八糟,要他卧床静养,切忌动怒。天杀的,只要一想到慕容寒枝那个贱人正帮着别人对付自己,他就气血难平,要他不动怒,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不过,也不是军医危言耸听,孤竹无虞这身体其实已经被掏空,尤其自从长途跋涉来到望川国,更是将他的身体拖垮,近来他时时觉得胸闷气短,夜里也难以安眠,竟似大限将至,这感觉可真是不好。
偏偏从责罚了吕颂之后,所有将领都当他是洪水猛兽一样,躲得他远远的,更是把他给气得咬牙切齿,直想杀人,“来人!人呢,人呢!”
“属下在!”一名侍卫战战兢兢地在门外应声,暗道可别成了出气筒才好。
“派回京中打探情况的探子可有回报?”他虽说什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回朝,但也着实着急京中局势,不知道那端木扶摇什么时候命他们发动攻势。看起来,他还是得尽快攻下桓州,最好是能拿住端木扶摇,以要挟他们把那个贱人交出来,岂不省事。
“回皇上,还不曾有回报。”侍卫暗暗叫苦,那探子不过前天才上路回京,就算他不眠不休,也没可能到达孤竹国都城,哪这么快有消息传回来?
“废物,都是废物!”孤竹无虞大怒,这一下引发旧疾,跟着是一阵叫人喘不过气来的、惊天动地一样的咳嗽,“都是、都是——”
“启禀皇上,望川国皇上送来拜帖,约皇上一见。”
孤竹无虞胸中一滞,森然变了脸色:约朕一见?是想谈判吗?他冷笑,“好啊,那就见!”
端木扶摇自恃有杀手锏在手,故而不怕他,可慕容寒枝那个贱人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他同样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妙底牌,所以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