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到这里,温仲庭猛地回过头来,仔细看曲云烟的脸,“云烟,你的脸不是已经——”
“因为阿凤,”曲云烟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中有明显的感激之色,“仲庭你不知道,阿凤不仅容貌过人,聪慧非常,医术更是绝佳,无人可及!”
“咳、咳,”慕容寒枝不过怔了一怔的功夫,就被曲云烟夸了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饶是她一向冷静淡定,也不禁微红了脸,“云烟,你是想让温公子笑话死我吗?”
“怎会,”温仲庭脸上总算露出点轻松的笑容来,“能被云烟如此夸赞之人,必定错不了,凤姑娘,此番云烟能够平安无事,都是缘于你的大恩,我与云烟心意相通,这份恩情,请容我们日后报答。”
“不忙,”慕容寒枝摆一摆手,“现下最要紧的,是你们有何打算。”现在她的身份还是公主,而曲云烟只是一个小小婢女,若是将他们偷偷放走,任由他们双宿双飞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太子那一关怎么都过不得,更何况曲云烟若是一走,她这个假公主可就得一直做下去,那不但非她所愿,更不是太子心中所想,所以这事儿还真是难办呢。
一说到此事,不由曲云烟不心神大乱,“我也不知……”自打回宫,她一直想的就是这件事,不然又如何会整日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温仲庭更是咬紧了嘴唇,眼神悲愤,如果不能跟云烟在一起,他还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那,”慕容寒枝略一沉吟,“就先静观其变,我会将温公子安排在这凤鸣苑,先看一看这宫中动静,再做计较。”
曲云烟和温仲庭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点了点头:目前来说,也只能如此了。
关于他两个的事,除了慕容寒枝知道外,就只有桑雨亲眼看到了,因而昨天她一直守在房门外,为他们几个把风,免得被太子或者皇上撞见。
之后慕容寒枝便不曾隐瞒于她,将实情大致说了,末了嘱咐她,“桑雨,云烟的事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若是泄了半个字出去,我们这些人都不用想好过,你一向知道轻重,我信得过你。”
“公主放心,奴婢死都不会说!”被人如此重视,桑雨自是又激动又骄傲地抬高了下巴。
“傻丫头,净说傻话,”慕容寒枝忍俊不禁,轻弹了她额头一下,“若要以你的命换云烟和温公子的命,岂非对你太过不公平,放心,若是有朝一日你真因他们两个而受到连累,我必会竭尽所能,保你无事。”
这话真是暖人心窝,对于桑雨这种侍候主子的下人来说,就算是假的,也让她感动到无以名状,恨不得一死酬知己!“谢公主!”
“傻丫头!”慕容寒枝笑骂一句,才要羞她这么大人了还哭,裘公公已经走了进来,她忙整理仪容,迎了出去,“裘公公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有劳公主相迎,老奴不敢当!”裘公公一脸笑意,“公主,传皇上口谕,要公主承恩殿觐见。”
“父皇要见我?”慕容寒枝心中一动,想这几天自己应该不曾有失当之处,此番突然被召见,会为了何事?
“正是,公主请。”裘公公向外一侧身,态度恭敬之至。
慕容寒枝略一沉吟,“如此,请。”她向桑雨使个眼色,意即要她照应着曲云烟和温仲庭,便和裘公公一前一后,出凤鸣苑,往承恩殿而去。
两人才一走到承恩殿外,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中年男子恰好从殿内出来,与慕容寒枝打了个照面,但不曾说什么,在内侍带领之下,匆匆而去。
会是谁?慕容寒枝虽然不认得此人,但只看打扮也知道,此人必定远道而来,能够直入承恩殿见君,身份也定然非比寻常,难道又有什么事?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陡地一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起,进殿时脸色已发白,跪倒行礼,“凤吟见过父皇。”
“起来,”曲天昭揉了下眉心,似乎很疲累,“凤吟,如今奉阳王和连相都已不在,朝中人才萧条,难当大任,我雪池国有些人心不稳,你也知道,塞外诸国之间向来不太平,特别是那古井国,连年四处征讨,我雪池国若不想法自保,早晚成他囊中之物。”
弱肉强食是王道,这个我明白。慕容寒枝目光清凉,安静地听他把话说完,恭敬地道,“父皇所言甚是,只是这朝中一时半会,去哪寻如奉阳王那般忠心为国,且有能力为国的好臣子,也确实让人头疼。”
她这话不轻不重地刺了曲天昭一下,意即人在的时候你净是猜疑,如今人走了,你才知道他的份量,可惜,晚了!
“朕如何不知!”曲天昭有些烦躁,显然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朝中有凌翊之时,他是何等放心,何等安心!“可如今人已死了,说再多又有何用——对了,你方才进来时,可曾见到望川国使者?”
望川国?!这三个字一入耳,慕容寒枝便不期然地想到了妹妹的惨死,一种尖锐的痛直冲上来,她脑子里轰然一响,几乎晕倒在地!望川国,端木扶苏,这辈子若不能替妹报仇,我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