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殿位于剑阳宫的西南角,所以,在越过院墙后,唐曜和肖洋所面对的,就是剑阳宫西南与长安城东部之间的一大片连绵山脉。
在这片山脉之中,孕育着剑水河的源头,前天晚上,唐曜从剑水河岸回返剑阳宫后山,便是途径这片山脉中的部分山林。
此时明月高悬,山林间的视线极暗,可这对于自小在剑阳宫长大的唐、肖二人来说,也着实算不上什么难题。
凭借着对这片山林的记忆,两兄弟追寻鞋印的速度很快,除了某些十分陡峭的山路,他们要小心谨慎的降速行走之外,其他时候,他们都几乎是在小跑着下山。
雪地上留下的鞋印,从半山腰处,一直持续到山脚下。
大约一刻钟后,两兄弟便沿着鞋印痕迹,追到了剑水河边。
河水透着寒气,依旧无休无止的流淌,可河岸边的两人,此时却都紧紧皱起了眉头,因为……鞋印到了河边,居然断掉了!
唐曜先是瞧了瞧河岸左右,再次确定鞋印没有改向两方后,才把视线转移到对岸,沉声道:“应该是过了河。”
肖洋点头,同时转身,一边向河水下游跑去,一边喊道:“那还等什么,过河接着追!”
因为过河的木桥,在此段河水的下游方向,而唐曜与肖洋现时的轻功,还不足以让他们横渡剑水河。
唐曜紧追肖洋而去,在跑出半里地后,两人从木桥过河,又沿着另一边的河岸,向上游回返半里,刚好是之前在对岸追失鞋印的地点。
“小曜子,你看……他果然是从这里过河的。”
在肖洋手指的方向,又出现了之前一路追寻的鞋印。
“走。”
唐曜一马当先,疾跑而去。
这处地段,是连绵山脉外围的一小片平原,在平原的西方,坐落着唐曜每日都要往返的长安城。
看着远方长安城高耸壮观的城墙,唐曜本就急切的心,再度平添一丝担忧。
因为,程紫儿兄妹,可还是躲在那处秘密据点的地窖里面呢……
“唉!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怎么样了……”
唐曜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在他的脑海中,程紫儿兄妹的安危、与代王府殷平的冲突、还有剑阳宫将来有可能遭遇的破坏,以及此时此刻,去追寻被突然掳走的叶心然……这所有的事情,全部混杂到一起,让唐曜的心神,难以有片刻的安宁。
……
不多时,两兄弟已是完全跑出了这一小片平原,并再次进入到一处密林当中。
而雪地上追寻的足印,也于此处再次断绝。
但是,这次断绝,却没给两兄弟带来任何迷惑,因为----
足印断绝了,蹄印却是紧跟着延续了起来。
肖洋气呼呼的骂道:“奶奶的熊,那混蛋居然在此处改步行为骑马!”
唐曜大口的呼吸,虽是不言不语,但他的表情,已然和肖洋一样,阴沉的像是一块燃尽的木炭。
“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
唐曜皱眉远望,他们所在的这处密林,是剑阳宫的西南方,也是长安城的东南方。
在以往的生活中,唐曜从没来过这边,所以,这林间的小路通向何处,他是完全不知晓的。
而肖洋身为执事殿弟子,平日里经常会和师兄弟们一起下山,为剑阳宫采购日常所需,所以,对于长安城附近的种种情况,他都是略知一二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出了这片密林,再南行三里左右,便是位于渭水边的一处村镇……噢,那个村镇名为松风,因靠近渭水,所以水稻产的特别好,咱们饭堂稻米饭的所用材料,就是从他们镇子买的……”
果然,肖洋立刻给了唐曜一个答案。
“松风镇……”
唐曜低声呢喃后,与肖洋对视一眼。
两兄弟又一次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于是,追寻足印,立刻变成了追寻蹄印-----
在这处不知名的密林中,两人飞快的奔跑……
在他们心中,救回叶心然的念头,从没有片刻动摇!
……
死寂阴森的林间小路上,两兄弟毫无停歇的疾跑。
若是算算距离,从这里到剑阳宫,已经接近有十里之遥。
唐曜跑在前面,肖洋紧跟在后面。
跑了这么远,肖洋的体力已经耗费的接近极限,而他之所以还能坚持,全都是因为心中去救叶心然的执念。
可是,执念终究不是万能的。
在即将跑出密林时,肖洋却是脚下突然一软,扑通一声,摔到了雪地上。
而跑在前面的唐曜,听到声音立即停下,返回到肖洋身边,将他扶起后,说道:“还能坚持吗?”
肖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深知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是很难坚持跑到松风镇的。
最起码,他需要停下来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