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天下大道后,庄子便对公孙衍讲起了人生大道。
前面讲的,是讲人与社会、国家的关系,讲的是现实生活。而现在要讲的,是人生,是如何具体面对现在面临的人生。前面讲的是宏观、理论,现在要讲的是微观、具体。
以前的人生我们无法回头来过了,那么!我们如何面对现在呢?面对将来呢?
公孙衍现在面对的是魏王要杀他,魏国子民和韩国子民都要杀他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魏国还有人认为:公孙衍本来就是秦国人,不是魏国人。公孙衍的老祖宗是秦国人,他们老祖宗居住的土地原先是秦国的。所以!必须杀他。
为什么公孙衍要帮秦国攻打魏国呢?原因就在这里:他本来就是秦国人。
所以!公孙衍这个祸害必杀!
他不仅仅是祸害,他还是奸细,秦国派来的奸细。
现在的公孙衍,秦国又回不去了。
现在的公孙衍,臭名远扬,他能往哪里去呢?以他的名声,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所以!现在的他,无处可藏。
让他隐姓埋名?
在他还没有接受庄子讲道之前,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的他,倒是有可能了。但是!庄子还得向他讲道。道不讲清楚,半途而废的话?前面就等于白讲了。
还是那句老话: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过程,只是为活着而活着,只是完成这一次生而为人的生命过程。以前的人生是对是错,是祸害人间还是造福于人民,那都是以前的事,都是人生的体验。因为!我们还没有到自然终老的时候。所以!我们还得活下去,完成这一次生命的过程。
道家认为:你的生命还没有到自然终老而面临死亡,能不死尽量不死。因为!你还没有体验完整地人生。
“可我?可我怎么活呢?我?”公孙衍一脸哭丧地问道。
“你得想办法活啊?”庄子劝解道:“我在之前讲过了,在任何环境下,都有我们生存的机会,你怎么不能活呢?”
“我?我?我?”公孙衍带着哭腔说道:“我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了!我?秦国我是回不去了。魏国又要杀我,韩国也一样要杀我泄愤!我?我真的无路可走了!我?”
庄子打断道:“难道?大周天下就只有秦国、魏国和韩国吗?”
“这?”
“除了秦国、魏国、韩国还有赵国和燕国,还有南方的楚国。在楚国的南方还有南蛮部落,在北方之外还有大漠草原。其实!你还不需要躲到那些地方去的……”
公孙衍打断道:“我能躲到哪里去?我?你让我躲到深山之中?我?我公孙衍我?”
想想过那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公孙衍都不敢想象下去。曾经地他,不管怎么说也是风云一时。要让他一下子与世隔绝,心理上的落差,是不敢想象的和无法接受的。
不说将来去隐居与世隔绝了,就是现在想到那种境况,他都无法接受。
“其实!”庄子劝解道:“你并不需要去南方的南蛮部落,也不要去北方的大漠草原,更不要去深山隐居与世隔绝……”
“那我?”公孙衍好像看到了人生的希望,问道:“我?我还有救?”
“你一样可以生活在魏国、韩国或者是秦国!”
“我?怎么可能?我?”公孙衍不敢相信地大声说道。并睁大了眼睛,直直地朝着庄子的脸上看着。
他想从庄子的脸上看出来,庄子是不是在逗他玩。
庄子无语地摇了摇头,问道:“你难道没有恩惠过任何人吗?”
“恩惠?”公孙衍顿时张大了嘴巴。
“你难道没有恩惠过任何人吗?”庄子再次问道。
“我?”
见公孙衍无言以对,庄子又摇了摇头。
“那你还混个毛线啊?”
“我?”
“世人对你只有恨,你对世人没有爱,你还混个毛线啊?”
“我?”
公孙衍仔细地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他具体对谁好过?
真的!他一心扑在如何一统天下上面,与君王和各国大臣们商量大事、争议大事,而忽略了细节。对于身边的人、身边的小人物,他真的关心很少。
真的!要问关心过谁?爱过谁?他想不起来!
在庄子的质问下,他才觉得:真的!他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
你没有关心过任何人,谁会来关心你呢?你虽然能够带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可你却忽略了兵士的感受。你想的是君王的江山利益,却根本没有想到广大地人民群众的生命……
“呜呜呜……”公孙衍再次大哭起来。
在庄子的质问下,他越发地觉得死神在慢慢地临近。不!死神已经包围了他,让他无处可逃。
庄子也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让公孙衍大哭。
在这个时候,公孙衍能够彻底地醒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