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醉仙楼,临街阁楼处。
两位年轻客人正相对饮酒,身旁几名随身仆从侍候着。
“柳兄,今日端午佳节,不知有何安排?”说话之人言语颇为轻佻,正是南平知府之子李彬。
对面闷头饮酒之人,则是柳家二公子柳明:“佳节!佳节!一听这二字,就倍感堵得慌!”
“既然堵得慌,那何不疏通一下心情?”李彬轻声一笑,带有三分调侃,“听说今夜幽梦楼,那婉儿姑娘要派发艾粽,柳兄,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
“哼!如今骨鲠在喉,若是不能去除,柳某终日不得安宁!”柳明郁闷的自饮了一杯酒,随之用余光瞥了李斌一眼,“李兄,柳某就不信你的心情会好!”
“芒刺在背,李某又岂能心情大好?”
李彬亲自给柳明斟了一杯酒,随后接着道,“这根芒刺在诗会上与你我二人的争锋,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若是贸然拔出这根芒刺,那文林众人就很容易想到你我二人!”
“这个柳明自然明了,否则也不会任由这骨鲠安然无事到今日!”
对于李彬的这番分析,柳明又岂会不明白。在这种风头正劲的时候,楚云这根骨鲠若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很容易将目光聚集到他与李彬身上。
纵使他很想将楚云挫骨扬灰,但是在这种仇恨面前,他不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他是参加秋闱州试的举人,是要将来参加京城会试的才子,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他在文林中的风评,那么将来对他的仕途也是有着深远影响。
况且他是官宦柳家子弟,若是因为一个余孽而坏了名声,既显得他柳明心胸太过狭隘,更是使得柳家落下不好声誉。
柳明有柳明的顾虑,同样李彬也有李彬的考虑。
他是外人称道的李衙内,但却不是愚蠢白痴的高衙内,甚至他比任何人都深通此中道理。
有句话说的极为贴切,那就是县衙门前栓条狗,三年之后都会说官腔了!
自己老子是堂堂一州知府,这些年耳濡目染的事情又何其多?
寒门士子,并非全是智者;官宦子弟,也不都是庸才!
见柳明孤傲的性子上来了,李彬随即轻笑道:“所以,这件事情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看来今日李兄邀柳某前来,定然不会让柳明失望喽?”
柳明虽然不屑李氏父子的作风,但是对于眼前李彬的鬼主意,他这两年可是领略了不少。
“依李某来看,若要……”李彬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却蓦然瞧见楼下大街上匆匆走来一人。
“李兄,有话莫要吞吞吐吐!”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柳兄往那一观!”李彬面带微微一笑,遂即示意柳明往楼下看去。
柳明不明所以,侧身望向楼下大街,不由眉头一簇:“是他!”
……
长乐街道上,楚云疾步而行向敬仲斋而去。一路上急行狂奔,没有丝毫的停留。
因为正如沈勇所说的那样,如今这距离赌会开始已渐渐逼近,若是再拖着受伤的沈勇,定然会错过规定时辰。
反正那些人要堵截的是他楚云,楚云相信沈勇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最为重要城西是洪涛的地盘。
就在他穿行途径醉仙楼之际,突然一道人影从路旁窜了出来。
楚云一个没留意,便与这道人影撞在了一起。
还未等他站稳身形,就见一人跌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冲着谩骂起来:“哎哟,你他娘的,没长眼睛是不是!”
“呃……实在抱歉……”
楚云情急之下,也没有细思方才轻微碰撞,何以撞得眼前男子如此严重。他此刻只求尽快抽身离去,以免耽搁了赌会的时间。
歉意之语还没说完,却换来对方的凌厉谩骂:“不长眼的东西,撞了人就想了事,门都没有!?”
“这……”
“哥几个快出来,这小子撞了人想逃走!”不等楚云多作言语,躺在地上的男子就冲着楼内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不要紧,不仅引来了路人的纷纷围观与指责,而且迅速从醉仙楼里冲出四名壮汉。
“楚某未曾想过肇事逃逸,只是今日确有急事在身,不如你划出个道儿,楚某予以酌情赔付如何?”楚云见四人将自己围个严实,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有些棘手。
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他是遇到专业碰瓷的了!
“一百贯!”
“什么!一百贯!?”楚云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谁他娘的闲的蛋疼,带着一百贯满街跑,“哼!你为何不去抢劫?”
“哼!不赔钱,揍他!”
一声令下,周围四人便开始拳脚相加。
楚云几经躲闪,却不及反应中了两拳,心中又惦记着敬仲斋的赌局,于是无心纠缠之下便拔腿就爬。
晦气!晦气!真晦气!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