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似乎想不到这位少年的身体竟是如此虚弱,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地喝完了他自己的一碗酒。
刘新忽然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这朋友?】
阿慈沉默着,刘新笑道:【只因为你是我朋友中,看到我咳嗽,却没有劝我戒酒的第一个人。】
阿慈道:【咳嗽是不是不能喝酒?】
刘新道:【本来连碰都不能碰的。】
阿慈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喝呢?你是不是有很多伤心事?】
刘新明亮的眼睛黯淡了。
欢喜佛却瞪着阿慈道:【我们有没有问过你不愿回答的话?有没有问过你的父母是谁?武功是谁传授的?从哪来?到哪里去?】
阿慈道:【没有。】
欢喜佛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问我呢?】
阿慈静静地凝注他半晌,展颜一笑,道:【我不问你。】
刘新也笑了,他似乎想再敬阿慈一杯,但刚勺起酒,已咳得弯下腰去,连气都喘不过来。
阿慈刚替他推开窗子,马车忽然停下。
刘新探首窗外,道:【什么事?】
虬髯大汉道:【有人挡路。】
刘新皱眉道:【什么人?】
虬髯大汉似乎笑了笑,道:【雪人。】
道路的中央,不知被哪家顽童堆起个雪人,大大的肚子,圆圆的脸,脸上还嵌着两粒煤球算作眼睛。
他们都下了车,刘新在长长地呼吸着,阿慈却在出神地瞧着那雪人,象是从来也没有见过雪人似的。
刘新望向他,微笑道:【你没有堆过雪人?】
阿慈道:【我只知道雪是可恨的,它不但令人寒冷,而且令草木果实全都枯萎,令鸟兽绝迹,令人寂寞、饥饿。】
他捏个雪球,抛了出去,雪球呼啸着飞到远方,散开,不见,他目光也在远望着远方,缓缓道:【对那些吃得饱,穿得暖的人说来,雪也许很可爱,因为他们不但可以堆雪人,还可以赏雪景,但对我们这些人……【他忽然瞪着刘新,道:【你可知道我是在荒野中长大的,风、雪、霜、雨,都是我最大的敌人。】
刘新神情也有些黯然,忽也捏起团雪球,道:【我不讨厌雪,但我却最讨厌别人挡我的路。】他也将雪球抛出去,'砰'地击在那雪人上。
雪花四溅,那雪人竟没有被他击倒。
只见一片片冰雪自那雪人身上散开,煤球也被击落,圆圆的脸也散开,却又有张死灰般的脸露了出来。
雪人中竟藏着一个真正的人。
死人!
死人的脸绝不会有好看的,这张脸尤其狰狞丑恶,一双恶毒的眼睛,死鱼般凸了出来。
阿慈失声道:【这是黑蛇!】
黑蛇怎会死在这里?
杀他的人,为什么要将他堆成雪人,挡住道路?
虬髯大汉将他的尸体自雪堆中提了起来,蹲下去仔细地瞧着,似乎想找出他致命的伤痕。
欢喜佛沉思着,忽然道:【你可知道是谁杀死他的么?】
阿慈道:【不知道。】
欢喜佛道:【就是那包袱。】
阿慈皱眉道:【包袱?】
欢喜佛道:【那包袱一直在桌上,我一直没有太留意,但等到黑蛇走了后,那包袱也不见了,所以我想,他故意作出那种发疯的样子来,就为的是要引开别人的注意力,他才好趁机将那包袱攫走。
阿慈道:【嗯。】
欢喜佛道:【但他却未想到那包袱竟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杀他的人,想必就是为了那只包袱。】
他不知何时已将那雪球拿在手上,轻轻地抚摸着,喃喃道:【那包袱里究竟是什么呢?为何有这么多人对它发生兴趣?也许我昨天晚上本该拿过来瞧瞧的。】
阿慈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忽然道:【杀他的人,既是为了那包袱,那么他将包袱夺走之后,为什么要将黑蛇堆成雪人,挡住路呢?】
欢喜佛神情看来很惊讶。
他发觉这少年虽然对人情世故很不了解,有时甚至天真得象个孩子,但智慧之高,思虑之密,反应之快,他这种老江湖也赶不上。
阿慈道:【那人是不是已算准这条路不会有别人走,只有你的马车必定会经过这里,所以要在这里将你拦住。】
欢喜佛没有回答这句话,却沉声道:【你找出他的致命伤没有?】
虬髯大汉还未说话,欢喜佛忽又道:【你不必找了。】
阿慈道:【不错,人都已来了,还找什么。】
欢喜佛耳力之敏,目力之强,可说冠绝天下,他实未想到这少年的耳目居然也和他同样灵敏。
这少年似乎天生有种野兽般的本能,能觉察到别人觉察不出的事,欢喜佛向他赞许地一笑,然后就朗声道:【各位既已到了,为何不过来喝杯酒呢?】道旁林木枯枝上的积雪,忽然簌簌地落了下来。
一人大笑着道:【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