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狂笑道:“只因老天也想瞧瞧人间的这场好戏。”
这实在是场好戏。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悲剧,还是喜剧。
人间的悲剧总是比喜剧多些……实在太多了些。
各式各样的织锦缎衫,都是崭新的,都有着鲜艳的色彩,现在,就都堆在这古老的石室里,堆在甄荣面前。
两个健壮的仆妇,将衣服一件件抖起,拿给他们看,这其中只有甘宁,简直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鸦魂负手站在旁边,笑道:“这些衣衫。惧都是在苏州‘瑞福祥’定购的,但请三位各选一件,在下自当令人为三位换上。”
张富笑道:“欢喜佛为何如此客气?难道他要咱们换上新衣后,再杀咱们的头么?”
鸦魂笑道:“原来三位还不知道……”
张富道:“不知道什么?”
鸦魂道:“明日便是王爷与韩莹韩姑娘的婚期,王爷请三位易了新装,也好去参加他老人家的婚礼。”
甄荣失声道:“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鸦魂笑道:“如此大事,焉能说笑。”
甄荣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悲是喜,喃喃道:“明天……他们好快……”
甘宁苦笑道:“这倒当真是说打架就绕辫子。”
张富笑道:“如此说来,我就选那件粉红的吧,也好给欢喜佛添些喜气。”
鸦魂道:“多谢吉言……这位甘公子呢?”
甘宁大声道:“我既非公子,一辈子也没穿过这种鸟衣服。我宁可光着屁股走出去,也不要穿这鸟衣服。”
鸦魂微笑道:“王爷既已有令,甘公子纵想不换,只怕也是不行的……甘公子既然不愿选择,就拿这件大红的给您换上吧。”
甘宁怪叫道:“大红的?……你这不是要我的命!”
张富笑道:“你杀头都不怕,还怕穿件红衣裳么?何况,这大红的颜色正象征着热情、豪爽,你本该欢喜才是。”
甘宁瞪了他一眼,道:“哼!”咬住牙,不再说话。
鸦魂道:“那么,甄姑娘呢?”
甄荣眼波流转,悠悠道:“刘新选的是什么颜色?”
鸦魂笑道:“在下不知道。”
甄荣道:“你怎会不知道?”
鸦魂道:“刘公子的事,一向由韩姑娘亲自料理。”
甄荣咬了嘴唇,缓缓地道:“明天,过了明天,她还能为他料理么?……过了明天,她又将如何?”
张富叹道:“过了明天,你我又将如何?”
甘宁想到韩莹与欢喜佛的关系,想到他们成亲后种种悲惨可怕的结果,再想到自己的处境……
他也不禁为之心寒胆战,长叹道:“明天,明天会是个怎么样的日子,我真想象不出。”
韩莹斜倚在池边,瞧着刘新,悠悠道:“明天我就要成亲了。”
刘新茫然道;“是!”
韩莹道:“你心里有什么感觉?”
刘新道:“没有。”
韩莹咬着嘴唇一笑道:“你没有感觉?你可知道,明天之后,你将如何?”
刘新道:“这些事,我要留到明天以后再去想。”
韩莹突然大笑起来,道:“你可知道明天将是个多么伟大、多么令人兴奋的日子,在如此伟大的日子前夕,你竟然毫无感觉?”
刘新道:“我毫无感觉。”
韩莹大声道:“你已麻木了么?”
刘新微笑道:“麻木的人,就没有痛苦;麻木的人,是有福的。”
韩莹瞧着他那该死的笑容,大声道:“你心里是否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刘新道:“麻木了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韩莹道:“你莫要骗我,我知道你这种人是绝不会甘心等死的,在你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你绝不会放弃希望。”
刘新道:“也许……”
韩莹一字字道:“但你无论在打什么主意,都是没有用的。”
刘新道:“哦,是么?”
韩莹突又疯狂般大笑起来,道:“明天,千百年来最伟大也最奇怪,最欢乐也最悲惨的婚礼就要举行了。明天所要发生的事,必将在武林中传诵千古。明天,也必将是千百年来,江湖中最刺激、最紧张、最令人兴奋的一天。”
她激动地抓住刘新的手,大声接道:“这一切,都是我精密计划过的,正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我决不许任何人破坏它,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破坏它。”
这“伟大”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切事,果然都按照严密的计划在进行着,绝没有丝毫紊乱,丝毫漏洞,所有悲惨可怕的结果,已能预见。
甘宁穿着件大红的衣衫,梳洗得干干净净,容光焕发,但他脸上却是
满面怒容,眼珠子都似要凸出来。
张富含笑望着他,悠悠笑道:“猫儿,我想不到你也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