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将铜灯摇了摇,狠狠抛在地上,跺脚道:“油尽灯枯了。”
甘宁恨声道:“好狠的恶贼,他真将每一步都算好了,故意为咱们留下一盏灯,表示大仁大义,却算准了咱们一出来,这灯就要熄。”
刘新苦笑道:“他这样做,就好像猫捉着了老鼠,先不去吃,先捉弄个够。
他算准了咱们已是他爪下的老鼠,再也逃不了的。”
张富道:“你……你难道也无法可想?”
刘新淡淡笑道:“咱们是老鼠么?”
张富大喜道:“自然不是。你有法子了?”
刘新道:“幸好我已找出了我自己来时的脚印,是通向左面一条路的。
既然可以进来,自然可以出去。”
张富喜道:“既是如此,还不快走!”
刘新道:“大家用左手扶着石壁,右手互相拉住,一个个拉住,千万莫要走失。我当先开路,甄荣跟在我后面。”
甄荣大声道:“我不要张富跟在我后面,我不要拉他的手。”
张富苦笑道:“自然是我断后。”
甄荣道:“但老鼠你可得小心了,有这样的人走在你后面,你……”
甘宁冷笑道:“你放心,他是个聪明人,在没有逃生之前,他绝不会暗算任何人的。”
甄荣道:“但这种事可不能以常理衡度,你还是要小心些好。”
张富叹道:“女人……唉,女人的心……”
甄荣道,“女人的心怎样?总比你好得多。”
张富道:“你莫忘了,若不是我,你和刘新……”
甄荣忽然一笑,道:“我早就说过,恶人中有善良的,你的心有时也不错。你若能常常这样不错的话,大家都会对你很好的。”
张富默然半晌,道:“哦……”
甄荣道:“我希望你知道,做一个好人,总比做坏人快乐得多。”
四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走,各有各的心事,谁都不再说话。
这见鬼的地方竟真的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他们感觉中,那几乎长得像是三天三夜了,但前面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甘宁忍不住道:“你真的没有走错?”
甄荣大声道:“他绝不会错的。”
张富冷冷道:“别人对刘新可没有你对刘新这么强的信心。”
甄荣道:“你不信任他,为何不自己走?”
张富果然不再说话了,他自然不会和任何女孩子斗嘴,尤其是甄荣这样的女孩子。
和女孩子斗嘴的人,头脑必定有毛病,而且毛病还不小。
又走了半晌,张富终于又忍不住道:“刘新,咱们走进来时,并没有这么久。”
刘新沉吟道:“来时有人引路,自然走得快些。”
甄荣道:“是呀,难道这点你都想不到么?”
张富只好又闭上嘴。
大家又往前走。
他们瞧不见路,但感觉中却似越窄,越闷,其中身子最弱的甄荣已是透不过气来。
张富冷冷道:“刘新错了么?”
甄荣道:“他……他不会……”
刘新叹道:“错了。”
张富冷笑道:“大家的性命俱在此,兄台可不能将之视如儿戏。”
甘宁怒道:“刘新又不是故意要带错路的!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谁能担保不出错,你说什么风凉话?”
甄荣道;“对了,我早就说过,你可以自己走呀。”
刘新道:“既是如此,不如由张兄你来领路如何?”
张富赶紧笑道:“小弟一时失言,各位莫要怪罪,刘兄若是不能领咱们出去,天下又有谁能领咱们出去?”
于是大家又摸索着往回走。
他们就这样在里面走来走去,大家的腿都软了。饥饿一时倒好忍耐,但那口渴却真能要人的命。
估量时刻,他们在这里竟已兜了一天多的圈子,脚都没有停过,纵是铁打的金刚只怕也难以支持得住。
甄荣已在不住喘息,像是呻吟般喘息。
甘宁叹道:“你累了吧,歇歇好么?”
刘新沉声道:“此时此刻,不论是谁绝不能歇下,必定要趁这一口气走到底,一歇下只怕就再也起不来了。”
甄荣道:“我不累,不累,真的不累,快走吧。”
刘新柔声道:“好孩子,你真乖。”
甄荣笑道:“只要听你这一句话,就算累死也没什么。”
张富冷冷道:“但却没有人向我说这样的话,我累死岂非冤枉。”
甘宁怒道:“那么你为何不在这里歇下?”
张富口气又软了,叹道:“我只是说,像这样盲人骑瞎马似的在这里乱闯,要闯到几时呢?咱们总该想个法子才是。”
甘宁也不禁叹了口气,道:“此时此刻,又有什么法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