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虽是积雪没径,寒风刺骨,但这一段路在刘新与甄荣走来,并不觉什么艰苦,直到寒风中飘来那阵阵肉香。
甄荣眼睛一亮,笑了,道:【这里有个馋嘴猫,天没亮就在煮红烧肉。】
刘新道:【风雪严寒荒郊无人,却有此等肉香传来,你不觉得奇怪?】
甄荣道:【有什么奇怪?嘴馋的人,原来到处都有的。】
刘新瞧了她一眼,苦笑摇头,不再说话。
这时,那座破落的祠堂,已然在望,农家弟子的足迹也在祠堂前消失了。他们是否入了祠堂?
甄荣笑容已瞧不见了,皱眉道:【奇怪!奇怪?】
刘新道:【你居然也会奇怪的么?】
甄荣道:【肉香居然是自这祠堂中传出来的,烧肉的人是谁?会不会是农家弟子?若是的,他们又怎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刘新沉声道:【越是凶险之事,外表越是会装得闲逸安全,你眼中所见的闲情逸致,说不定就是诱人的陷阱,杀人的埋伏。】
甄荣道:【但一锅红烧肉又算得是什么埋伏?莫非肉里有毒?就算肉里有毒,咱们不吃,他又怎样。】
刘新苦笑道:【有时你的确聪明得很……】
甄荣嘟起嘴,道:【但有时却又太笨,是吗?】
刘新笑道:【这次你倒猜对了。】
甄荣嘟着嘴道:【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天下的聪明都被你占尽了,别人怎么会不笨。】
她生气,心里却不气。这半天来,刘新都在恼她,这是她第一次瞧见刘新笑。只要刘新不再恼她,就算骂她呆子,她还是高兴的。
但心里虽高兴,面上还是要装出生气的模样。女孩子的心,唉……她装了半晌,忍不住偷偷去瞧刘新。
只见刘新凝目瞧着那祠堂,动也不动,像是呆了。
甄荣道:【喂。】
刘新道:【嗯。】
甄荣道:【倒是走呀!咱们可不能老是站在这儿吧,祠堂里纵有埋伏、陷阱,咱们好歹也得去瞧瞧呀。】
刘新瞧了瞧她,又瞧了瞧那祠堂,缓缓道:【我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甄荣一瞪眼,想要不答应,但瞧见刘新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委委屈屈的垂下头,道:【好,随便你吧。】
刘新微微一笑,道:【这才像个女孩子──祠堂中若有动静,我就会通知你……】他并未作势纵身,只是一步步缓缓走了进去。
甄荣望着他走了几步,突又轻唤道:【喂。】
刘新回首,皱了皱眉。
甄荣道:【你……你可别让我等得太久呀。】
刘新终于走入了祠堂。
他虽然不知道张千就是在这祠堂里中计被擒,他虽然不知道张富还要以对付张千的恶计来对付他。
但他似乎已有预感,知道祠堂是凶恶不祥之地。他走得极缓,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得走进去。
甄荣望着他走进去,先还觉得刘新老是欺负她,她总是受委屈,但刘新的身影一消失,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
她越想越觉得这祠堂中必有埋伏,杀人的埋伏,否则天刚亮,怎么就有人烧红烧肉?这简直不可能。
嗯,这红烧肉里必定大有文章──什么文章,她猜不出。
她越是猜不出,越是担心,越是想猜──莫非有人躲在祠堂里,等着对刘新暗施迷香,他烧这红烧肉,只是想以肉香来掩饰迷香,让刘新难以觉察?对了,一定不错。我得去告诉刘新,否则,他若不留意,等到他发现肉香里有迷香时,就太迟了。
她一想到这里,就要往前跑,但脚一动,又停住了。
呀,不对,以刘新的鼻子,还会分辨不出迷香的气息?张富怎会用这种幼稚的法子来对付刘新!
张富对刘新的本事,一向清楚得很,他用来对付刘新的,必定是奇里古怪,别人再也想不出的毒计。
那会是什么样的毒计──祠堂里四面埋伏,刘新一进去,四面就乱箭齐发,射他个措手不及?
不对,这也不对,这法子也太幼稚。
祠堂里有消息机关──不对,不会的。
祠堂里有好几个绝顶的高手,每一人武功都和刘新相差无几,等着围攻刘新──不会,那简直不可能。
这些念头,她越想越快,越想越乱。
她眼睁睁瞧着那祠堂,只等着刘新从里面发出惊呼,发出怒吼,发出叱咤厮打声,兵刃相击声。
但刘新进去已有盏茶时分,祠堂中却毫无声音传出──莫说呼吼叱咤声,简直连咳嗽叹气的声音都没有。
一丝声音都没有。
这没有声音,可真比任何声音都怕人,都令人着急。
风在吹,严寒清晨的风,冷煞人。
严冬浸晨的雪地,更是静煞人。
甄荣咬着唇,搓着手,简直快急疯了。
又过了盏茶时分,不,简直有顿饭功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