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白衣身影闪了两闪,便瞧不见了。
甄荣见他回头,狠狠跺脚,二话不说也奔了出去。
小孩儿转目四望,们见四下风吹枯木,宛如幢幢鬼影,在漫天雪花中狰狞起舞,甄宓活到现在,这才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忍个住放声大叫道:【姐姐等我一等……等我一等……】放足狂奔向去。
山崖下,那漆黑漆黑的洞窟,一如妖魔张开的巨口正待择人而噬,四下乱石高堆,石上满积冰雪,漆黑的洞窟,衬着皑皑白雪,更显得险森黝黯,深不见底,单只【鬼窟】两字,实还不足形容此地之恐怖,刁禅却毫不迟疑,一跃而进,去后是生是死,她已全部不管,只因纵然死了,也比在外面等着刘新时那种焦急的滋味好些。
突听甄宓在后面大呼道:【姐姐……等我一等……】唤了两声,似是跌了一跤,呼声突然停顿,但他显然立刻便自爬起,又自呼道:【等我一等……】这次呼声中的惊惧之意,更是浓重,连声音都已嘶哑,她胆子纵然大极,但终究也不过只是个孩子甄荣有心不等他,却又不忍,顿住身形,恨声道:【小鬼,叫你回去不回去……小心鞋,莫又摔着了……】
黑暗中只见甄宓身形果然又是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冲了进米,甄荣赶紧扶住了她,【摔疼了么?】
甄宓道:【不疼。】嘴里说不疼,声音却已疼得变了,戴着鹿皮手套的小手,紧紧抓住甄荣的纤掌,再也不肯放松。
甄荣叹了口气,喃哺道:【我真不知爹爹怎肯放你出来的……唉,还是没有火摺子,你可得小心着走。】姐妹两人,双手互握,一步步走了进去,入窟越深,便越是黑暗,端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刘新等四人,已不知去向,但闻洞外寒风呼啸,到后来风声也听不见了,四下一片死寂,唯有一阵阴湿之气,扑鼻而来,忽然间,一个冷冰冰,黏湿湿的东西撞了过来,甄荣骇得尖叫起来,全力一掌挥出,那东西【吱】一声,又飞了过去,甄荣道:【五妹,莫……莫怕,那……那只……是蝙蝠。】她虽叫别人莫怕,自己却又怕得浑身直抖。
突见前面人影一闪,一条人影,急掠而来,甄荣颤声道:【什……什么人?】
那人影道:【是甄荣么?我是刁禅。】
甄荣大呼一声,整个人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子刁禅,冰冷的脸,贴在他背上,但身子犹在不停的抖。
刁禅忍不住转身,轻轻一抚她头发,叹道:【要你莫来,你偏要来,骇成这个样子……唉!这是何苦?】
甄荣突然狠狠推开了他,跺脚道:【是我该死,谁要我救了你这个死鬼,我若让你死了,现在怎么……怎么会受这种苦?】
远处火光闪动,映得她面上泪痕闪闪发光,她赶紧转过头去,这倔强的女孩子,眼泪虽是为刁禅而流的,却也不愿让刁禅瞧见她面上泪光。但刁禅又怎会瞧不见,呆了半晌,又是无奈又是惭愧,柔声笑道:【你瞧,甄宓多乖,他倒像个大人,你却像个孩子。】
甄荣道:【你才像个孩子哩……】瞪了刁禅一眼,却已破涕为笑,这一笑之间,实是含蕴着无限温柔,无限深情,便是铁石人瞧了也该动心,但刁禅却转过头去。
只见【叛经离佛】手持火摺,大笑道:【是甄姑娘么,洒家就知道你定会赶来的……前面便是石门了,两位快过来吧。】洪亮的笑声,震得地道四下回应不绝,使得这死气沉沉的【鬼窟】,也突然有了生气。
甄荣精神一震,拭去泪痕,大声道:【不是两位,是三位。】一手拉着刁禅,一手拉起甄宓,大步向前奔去。
叛经离佛目光闪动,眼见甄宓施展障眼法,脸上浮出鬼面,不禁大笑道:【好,好孩子,将这鬼脸儿,真的鬼来了,也要被你骇上一跳。】
刘新接过了朱戒手中的火摺子,左手高举,当先而行。
闪动的火焰,将窟道中四面岩石,映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看来那一方方岩石,都似是不知名的妖魔。正待随着地底的阴风,飞舞而出,一道石门,挡住了众人去路,石门上毫无浮雕装饰,但却高大无比,众人立身其下,仰首望去,几乎瞧不见顶。
刹那之间,人人心中,都不禁突然感觉自身之渺小,而对这神秘之墓窟,更加深了几份敬畏恐惧。只见两扇沉重的石门,当中微开一线,石门上虽有斧凿之痕迹,但这两扇厚达尺余,重逾千斤的门户,却显然绝非被人强行打开。
刘新顿住了脚步,转首沉吟道:【首批发现此地之掘井人,他们是如何进去的?不知那阴生可说清楚了!】
叛经离佛两道浓眉,紧紧皱在一起,沉声道:【据阴生所叙,那掘井人乃是在酒酣耳热之际,合力破门而入的。】
刘新叹道:【但这门户却显然不是被人力破开的,阴生所述,显然也有不尽不实之处。】
众人面面相觑,默然半晌,甄荣颤声道:【门户既非被人力破开,莫……莫非是墓中的僵尸,自己出来开门的不成?】这句话人人虽然都曾想过,但此刻被甄荣说出口来,众人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