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爷一时气闷,竟背过气去了。
苏明堂跟邢氏连忙让下人七手八脚将苏老太爷抬回去,好在之前邢氏请了大夫去给苏汐若瞧病,有人赶到苏汐若的院子里将大夫请到苏老太爷这边来。
等苏明堂急匆匆赶往前院时,绯王凌宵天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半天。
“绯王爷。”苏明堂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凌宵天指尖摩挲着茶盏的边沿,翘着脚,悠然自得的模样:“苏大人家事繁忙,倒是本王打扰了。”
最近一段时间,绯王在朝中展露头脚,苏明堂哪敢托大,连连道罪。
绯王眉梢上扬,桃花美目中笑意微现,“苏三爷的案子定了,本王便前来知会你一会,也好让你有个准备。”
苏明堂脸色铁青,什么准备,是准备收尸吧?
“案子什么时候定的?”他记得前日悄悄找人去打听时,还没有听说要定案,怎么才一天功夫就定了斩立决?
“今天定的。”绯王唇角上扬,笑意里带着一丝冷峻,“案子是定了,不过有些事却不是斩了犯人便能了解的。”
鬼面站在凌宵天身后,狰狞的面具掩住了他脸上的无奈之色:确实是今天定的案,而且就是在听说苏白桐被继母算计了,险些要嫁给安庆侯府的痴傻小侯爷之后。
绯王得到消息后,立时便带了折子进了宫,没用半个时辰,皇上就把案子圈了。
听得绯王爷的话,苏明堂不禁有些意外,“绯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私贩军粮一案,苏府涉案的只有苏三爷,可是绯王爷刚才这话里明明另有其意。
绯王爷放下茶盏,“苏大人想必也已经听说了吧,皇上最近交给了本王件差事,查办朝中官员贪墨案,之前苏大人因为三弟之事时常去刑部打探,现在此案虽定,但本王却查出有刑部官员私收贿赂,而且有人供出苏大人之前想要贿赂官员为你三弟脱罪……”
苏明堂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官员之间私收些银钱为对方办事,这在平常也算不得什么,怎么现在到了绯王爷嘴里就变成了帮犯人脱罪?
这罪名他可承担不起啊。
苏明堂只觉嗓子里发干,喉咙里冒火,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液,“绯王爷,下官之前去刑部只不过是为了打听下三弟的消息,因为家父上了年纪,心里惦念,绝无脱罪之意!”
“既无脱罪之念为何要以银钱贿赂?”
苏明堂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像这种事,早已是朝中不成文的规定,各部相互通气,求上门来总要拿钱出来才好办事。
绯王爷站起身来,“本王话已至此,还望苏大人心里有数才好,朝中御史大夫也已插手此事,最近被弹劾的官员想来不在少数。”
苏明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自他在朝中为官,向来谨小慎微,从不主动得罪谁,也不倾向哪一派系,没想到也有一日尝到被弹劾的滋味。
绯王爷这时已经返身往门外走去,忽然他停下脚步,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皇上还差本王帮着苏大小姐寻找适合的铺子,既然今天已经来了,那就请苏小姐跟本王再辛苦一趟吧,城东有两间铺子本王瞧着不错,今天带她先过过目。”
苏明堂为难道:“这……只怕不方便吧?”
绯王冷笑,“有什么不方便?”
苏明堂语噎。
就算是奉了皇命,可是说到底苏白桐还是个未出闺的姑娘家,怎么能跟着绯王爷说出府去就出府去。
“尊夫人都能请安庆侯府的小侯爷,来陪苏府的几位小姐踢陶铃球,本王请苏大小姐出去看铺怎么就不方便了?”
如果说刚才苏明堂还只是难堪的话,现在则变成了惊骇。
“王……王爷您怎么知晓此事?”
凌宵天笑颜舒展,“苏大人难道忘了,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本就没有什么秘密能遮掩得住。”
苏明堂觉得头上的头发全都要立起来。
安庆侯夫人带着她的傻儿子就那么回去了,邢氏难道没有嘱咐她不要到处宣扬么?
“苏大人现在还想责怪到谁头上?”绯王爷好像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安庆侯府的人现在高兴着呢,他们的小侯爷就要成亲了,不管抬进门的是谁,反正这门亲事他们是要做定了。”
苏明堂的表情僵在脸上,苏府要是不答应这门亲事,想必安庆侯府就会将苏汐若的事传扬个遍,以后苏汐若别说嫁人了,就是那些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凌宵天这时已经出了客厅。
苏明堂忙着叫来下人,去给苏白桐传话。
不一会功夫,慧香来了,却不见苏白桐。
“奴婢见过绯王殿下。”因为之前已经见过好多次,所以慧香面对凌宵天时,并没有感到特别紧张,“我们小姐回去梳洗,还请绯王殿下稍等片刻。”
凌宵天没什么反应,苏明堂面露不悦之色,他巴不得快些将这祖宗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