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
苏白桐一夜未曾合眼,盯着那本陈旧的书册坐了一夜。
尽管脑子里乱糟糟的,但她却一直没有想起什么来。
就像有一团雾,明明知道真相就在雾后面,可她就是没办法拨开眼前的这层薄纱。
慧香进来时见她红着眼睛坐在那里,担忧道:“小姐,您没事吧?”
苏白桐摇头,合上书册,摘下了护手。
用清水净了面后,苏白桐这才觉得清醒了些。
这时外面来了个丫鬟禀道:“楚公子有请。”
秋日早间风凉,苏白桐披了件薄棉的素缎披风,楚子墨仍在水榭亭里等她,不过亭子周围却是设了挡风的帷幕。
看着苏白桐眼底微红的血丝,楚子墨叹道:“苏小姐若是喜欢那本书,便多留几日,此书只要不出楚府,随你借阅。”
“楚公子是担心此书出府后会丢失么?”苏白桐随口问道。
楚子墨摇头,“非也,对于苏小姐我还是放心的,只是最近有人高价向奇珍楼购买此书,不过我并不想出售,所以一时有些麻烦。”
苏白桐微微蹙眉,“看来对方来头不小?”不然以楚子墨的身份,根本不会存着这么多的顾忌。
楚子墨爽快笑道:“苏小姐不必为此事担心,他们有来头,我们奇珍楼也不是吃素的。”
“楚公子说的是。”苏白桐也不再纠结此事,拿起筷子用起早饭来。
楚子墨平时话语不多,苏白桐也是个闷性子,一顿早饭用过,两人间竟连十句话都没说上。
用过早饭后,苏白桐取出一张单子来,放到桌上。
楚子墨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的全是药材方子。
“按此方,一味不能少,一两不能多。”苏白桐一脸正色。
楚子墨颔首,叫来孙叔。
孙叔二话不说,拿了方子就走,没用一柱香的功夫就把药材拿来了。
苏白桐略有惊讶。
楚子墨笑道:“别忘了,奇珍楼是谁家开的,要是连这点东西都不能马上凑齐,岂不是丢了我们楚府的脸?”
苏白桐不禁释然,仔细清点过药材后道:“我制香时不得有外人打扰。”
楚子墨道:“你可放心,我到时会派孙叔过去,定不会让人惊扰到你。”
苏白桐回去着手制香,针对楚子墨奇症的香料制作起来有些麻烦,在泡制和研磨上都极其讲究,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
而且有几味药材跟香料还要经过炒制。
好在孙叔办事效率极高,很快就能将她要的东西找来。
苏白桐在小院里支起小锅,蹲在那里时不时翻动锅里的香料,慢火炒令焦,直到那些药材断了腥气为止。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孙叔的说话声。
苏白桐蹲着一动不动,她制香的时候不能走神,不然很容易就失了香料本来的奇效。
“吏部尚书苏大人到了?”孙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
不知谁来报的信,声音很低,苏白桐听不清。
“咱们公子呢?”孙叔的声音再次传来。
锅底的火苗不断舔舐着锅底,倒映在苏白桐的眼中,一片血色冲天。
她如今终于可以平静的面对着火焰,不过非是她已然心中不惧,而是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控制。
就像她的父亲,在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可是每次想到他时,她都要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防止自己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来。
她很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生是死,现在何处。
前世她对此一无所知,想来她错过了太多太多。
这一世,她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为何自己成了疯女,为何父亲又会另娶他人,若说父亲对她母亲无情,那当初又如何会将她娶回府来,还成为了正室夫人。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弄个水落石出。
苏明堂进了花厅,楚府的下人送来茶水点心后便退了下去。
楚子墨仍是一身奢华的富贵装扮,进门来与苏明堂拱手见礼。
“不知我女儿现在何处?”苏明堂最先开口道,“昨晚在此叨扰,今日我特来带她回去。”
楚子墨抬眼看着苏明堂,“昨日我母亲去贵府上,苏大人莫非没有见到?”
苏明堂笑的尴尬,“宫里派了宫嬷嬷到府上,要教小女些规矩,想来过几日宫里就要召她入宫了……不好再让她留宿在外面……”
“苏大人,请恕我多问一句。”楚子墨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您是想将苏小姐接回去,还是想直接送到家庵里去?”
苏明堂一下子就被这话噎住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此事应与楚公子无关吧。”
“的确无关。”楚子墨冷冷道,“不过现在我有事求到了苏小姐头上,自然要替她说话。”
“楚公子说笑了,这丫头不过才十三、四岁,如何能帮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