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宵天已经进了书房足足快有半个时辰了。
桌案上摆着满满当当的公文,可是凌宵天却坐在桌案后盯着手里的香囊发呆。
李师爷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鬼面。
鬼面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从京都那边过来的信件。
李师爷用下巴指了指屋里的凌宵天,示意让鬼面自己将信送进去。
鬼面却站着不动,反把信件递到李师爷面前,“还是师爷送进去吧,属下还要去焚香阁那边。”一连几天晚上,鬼面都守在焚香阁,不过苏白桐所说的那只野兽却没有再出现。
李师爷苦着脸,接过信件。
鬼面悄然退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王爷……”李师爷低声唤了句。
凌宵天仍在端详手里的香囊,那是今天白天他们去焚香阁道贺时苏白桐送给他的,香囊上面绣着青松仙鹤的图案。
李师爷心中连连叹息。
绯王爷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是个风流王爷,可实际上李师爷知道这不过是他赖以生存的手段而已。
生在宫里又不能得皇上宠信,便不能将自己优秀的一面展露出来,不然将会引来杀身之祸。
以前他也曾劝过绯王爷,眼瞅着已经十八、九了,将要弱冠,可是府里却连个妻室也没有。
想想其他几位皇子王爷,就算相貌不佳的,府里也早就有了几房妾室,有些甚至还会闹着养外室,整天吵得鸡飞狗跳,看着热闹的很。
可是绯王府却冷冷清清,就像个坟墓似的。
李师爷在书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可是凌宵天仍旧没有抬头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轻咳一声:“王爷。”
凌宵天抬起头来,眉眼弯弯,神色温和。
“京都来信了。”李师爷将信递过去。
凌宵天却没有接,手上仍旧摩挲着那只香囊,“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皇上派了二殿下来……可能是想召您回京。”
凌宵天唇角弧度紧绷了些,每次都是这样,他辛辛苦苦做好一切,他们便会来坐享其成。
他只能笑着双手奉上,还要在皇上面前夸赞他们的公德。
“王爷莫要生气,皇上早晚会看到您的好……”李师爷看出他的情绪,急忙安慰道。
皇上该看到时,早就会看到,可是这么多年,却一直无视他的存在。
凌宵天低头捏着手里的香囊,看着香囊上面的绣线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闪光。
“这一次……本王不想再避让了。”
李师爷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宵天作事一惯谨慎,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会活的好好的,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
“王爷。”李师爷心疼道,“属下知道您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二殿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您若是不肯退让,只怕他们会对您心生警觉,对您不利。”
“以前本王让了,可他们也没有放过本王的打算。”凌宵天目光微冷,将香囊小心的收到怀中,开始处理起桌案上的公文跟文书。
李师爷轻手轻脚的将信件放到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红烛跳跃着,凌宵天孤单的影子映在花窗上面。
李师爷站在门外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下人,“去备夜宵来,看样今儿晚上王爷是不会歇着了……”
焚香阁。
苏白桐打开三足石质香炉,用香匙将研磨好的香粉倒入香炉当中。
袅袅清烟升腾起来,仿佛在屋里罩上了的层薄纱。
苏白桐跪坐在桌案前,借着窗外的月光,低头写下香料配方。
“小姐,为何不点灯?”海棠端了茶推门进来,见到屋里没有点灯时,不由得一愣。
苏白桐头也不抬,笔下不停,“月光正好,看得清楚着呢。”
海棠张了张嘴,本想劝她几句,不过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相处,她发现苏白桐有些习惯与常人不同,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苏白桐写好一张方子,抬头见海棠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由道:“你还有事?”
海棠犹豫着,“奴婢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光下,苏白桐的眸子闪动着银色的光华,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海棠,片刻之后她问道:“可是店里出了什么问题?”
海棠总觉得苏白桐的这种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
“是店里的伙计。”海棠也不隐瞒,低声道:“这几日他们总是想方设法询问我驱虫香的方子,今天我还发现有人私入了内室,桌上的东西好像被人动过……”
“知道了。”苏白桐重新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配方。
海棠担忧道:“小姐,奴婢担心他们会被人蒙蔽了,将咱们的方子泄漏出去。”
“不碍事。”苏白桐满不在乎道,“就算我将方子送给他们,他们也制不出驱虫香。”
海棠愣了愣,她突然想起当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