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脸色一变,“四弟这是何意?难道还想杀了玉琅不成?”
元苍擎冷冷道,“总要有人为臣弟的孩儿偿命。”
元玉琅又惊又怒,四皇叔的意思,今日不杀一人,他是不会罢休了?“父皇——”
“四弟,你不要迫人太甚!”宣德帝一甩衣袖,“皇后也是无心之失——”
“司徒嫣知道紫槿怀了身孕,还对她施以重刑,分明就是故意!更何况,紫槿并无过错,是司徒嫣容她不下。”以为拿这些理由就能搪塞他吗,做梦!
宣德帝脸色很难看,心中愤怒莫名,四弟居然一点不顾忌他的面子,好生狂妄!当然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就让四弟跟司徒家打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就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心中有此打算,他故做为难,沉吟着道,“四弟,你这不是让朕为难吗,皇后到底掌管六宫,何况司徒家也不可能由着你乱来不是?”
元玉琅脸色铁青,果不其然,父皇根本就没打算救母后,就是要眼看着四皇叔对上司徒家是不是?
元苍擎冷冷看着宣德帝,所有人都诡异地沉默着。
安玮骤然现身,“参见皇上。王爷,王妃醒了,要见王爷。”
元苍擎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匆匆向宣德帝见礼,说声“臣弟告退”,即急急退走。
元玉琅骤然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宣德帝却半点不紧张,悠哉道,“四弟妹果然是吉人天相,这都能活过来?”
“父皇,四皇叔他……”
宣德帝挑了挑眉,竟不看一看司徒皇后生死如何,若无其事地离去。
元玉琅咬牙骂了一句,立刻差人去请太医。
四皇叔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现在还好有时间缓一缓,得赶快请外公来再想办法才行。
——
木紫槿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无数张脸浮现,各种恐怖,她努力地想要醒来,却怎么样都摆脱不掉让人窒息的感觉,难以解脱。
“紫槿,醒醒,是我,我在这里!”元苍擎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苍白而扭曲的脸,心疼的无法呼吸,恨不能以身相待。
谁?谁在叫我?这声音如此清晰,却又如此遥远,似乎是她得到解脱的唯一救命稻草,木紫槿本能地抓紧元苍擎的手,干涩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紫槿已经醒了?”元苍擎愤怒回头,狠瞪安玮。
安玮惶恐道,“王爷容禀,方才王妃确实醒来过,可是现在……”
秦公子端着一碗药进来,没好气地道,“刚刚王妃醒了一小会,又昏迷了,她在发高烧,你看不出来吗?”
元苍擎摸一摸木紫槿火烫般的额头,强压怒气,“师兄,紫槿还有性命之忧?”
“暂时不会,看情况。”秦公子将药碗塞给他,“喂她吃下去。”
元苍擎如今能信任的只有他,二话不说,接过药碗,嘴对嘴,喂木紫槿喝了大半碗药。
木紫槿本能有些抗拒,这药倒有一小半给吐了出来。
“紫槿,醒醒!”
近了,近了,这呼唤声近了!木紫槿终于“啊”地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两眼直直瞪着前面,剧烈地喘息着。
元苍擎惊喜道,“紫槿?”
木紫槿慢慢转过脸来看他,眼神迷茫,“你……在叫我吗?”
元苍擎一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紫槿,你不认得我吗?”
木紫槿颇为困惑地看着他,还捧起他的脸来左看了右看,摇头道,“好像是认得,又记不起来你是谁,你记得吗?”
元苍擎脸色大变,“紫槿!”
木紫槿被吓到了,直往床里面缩,小心地看着他,“你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我忘了很重要的事?为什么我身上没有力气,还、还好疼?”
安玮红了眼圈:当然疼了,王妃的孩子没有了,流了那么多血,身上到处都是鞭伤,即使秦公子的药再好,也没可能在一天之内让她起来的,她现在能有力气起身说话,已经是奇迹。
元苍擎心中撕裂样的疼,怎么都开不了口,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我……”
“你怎么哭了?”木紫槿小心地爬过来,怯怯地用手指沾起他脸上的泪,“你是男人,你还哭了?丢不丢?”
元苍擎愣了愣,才察觉到脸上的湿意:真的哭了?自从母妃去世,他早不知道眼泪是何滋味,今日却……
“你是谁?”木紫槿歪着看他,“我好像认识你,可是记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元苍擎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对她笑一笑,“元苍擎,我是你的夫君,你好好想想?”
“夫君?”木紫槿皱眉想了一会,放弃了,“我想不起来,我的头好疼,我不想了好不好?”
“好,”元苍擎立刻点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要勉强自己,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