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东拉西扯,他也不点破——不就是不想说真话、装傻么?可以啊!反正人在他身边了,来日方长。
他不再说话,简萏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见他闭着眼睛神情疲惫之极,她伸出手去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头,手指轻划,在他额头轻轻的按。郑金译神情舒展,简萏索性轻轻坐了起来,两只手按着他太阳穴慢慢揉。
渐渐他睡颜安静,呼吸匀长,简萏心里柔软安逸,满满是满足感。
“好了。”他忽然伸出手来握住她的,牵到唇边亲了亲,“你也休息一会儿。”
“你没睡着啊?”
“养会儿神就挺好,睡也不踏实。”他睁开眼,只小憩那么片刻,已经又是眸光清亮。“天气预报说后天有雨,庄副省长正愁帐篷的事情,我得回去了。”站起来整了整衣领,他又说:“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简萏摇头,可想想又低声说:“是有件事情,我这两天一直在考虑。”
“说给我听听。”
“你也看到跟着我的那几个人了,他们是我弟弟的手下,地震的时候就是他们救我出来的,晚一点点,我就被埋在那个酒店里了。”她瞥了眼郑金译神色微变,跳过了这段,“现在我弟弟说这里太危险了,派了分公司的人来接我回去。”
郑金译重又坐下,揽了她肩膀,问:“你是怎么想的呢?”
“家里也地震了……我担心涵涵……”
“你不放心他们,所以想回去对吗?”
“……其实有陆宇豪在,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的。”简萏眼神黯了黯,“郑金译,这回来的同事们其实都不是报时事新闻的,但他们都坚持待在这里,做记者的遇上这种事儿,还分什么版块栏目?全国甚至国外的记者都在往这里赶,我们反而要走?”
她声音低下去,“我跟你说过,我爸爸是个记者,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如果他遇上这种情况,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同意我留在这里。”
“那就留在这里。”郑金译手抚在她背上,力道温柔,“你看,其实你已经分析的很透彻了,并且做出了决定。简萏,你是个有主见的好姑娘,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简萏抬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把郑金译看笑了,又逗她:“而且我也在这里,你是不是该夫唱妇随?”
简萏想了一会儿,慢慢笑起来,点点头,说:“是啊。”
郑金译回到庄重的避震棚里时,人还是晕晕的。古人说的那个一笑倾国的北方姑娘,有没有人考证过叫什么名字啊?
庄重正埋首公务,一见他进来就跳起来大骂:“我的饭饭是不是你偷走的!”
“出息!”郑金译拨开他的手,“叫外面人进来,看看他们英明神武的庄副省长这副嘴脸。”
庄重怏怏松了手,却仍愤愤的:“一共就那么三个野战罐头,老子居然一个没吃上,你简直不是人!”
郑金译理亏,拍拍兄弟肩表示歉意,“回去了请你吃佛跳墙。对了,帐篷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哦,你猜猜,谁给咱们搞了五千顶帐篷来!”
说起正事,庄重神采飞扬起来,“足足五千顶!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就能到!还有两大车的药品和饮用水!!!”
五千顶?而且还有药和水?
郑金译眉一敛,“简易。”
庄重张大了嘴巴,连连拱手:“料事如神、料事如神……郑金译我算服了你了!”
居然连这个也猜得到,真神人。
郑金译但笑不语。这么短时间里能运进来五千顶帐篷和药品饮用水,光有钱是办不到的,在G市能有这样雷霆手段的人恐怕不超过五个,其中就数简易如今油煎火烤,才会这般急切。
庄重当然也早看出了简易这番急切的不同寻常,但他是政客,只问结果于己是否有利,其中恩怨纠结、儿女情长,他可管不着,只是告诫郑金译说:“你这好好的跟你那心肝宝贝恩啊爱的,可别去犯了简易的事儿,他可不是好惹的主。”
这话听得郑金译啼笑皆非,一脚踹了过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招惹他的恶人了?”
庄重被他踹趴在桌子上,清零哐啷好大动静,扶着腰站起来,不敢再惹他生气,哀怨的弱弱叹了声:“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爷,您看在奴才对您一片痴心,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嘤嘤嘤嘤……”
郑金译脾气是一定没那么容易消下去的,但也敌不过这家伙影帝级卖力表演,不轻不重的又多踹了他一脚,却没再真的与他计较。
庄重躲在桌后拿文件遮着脸,一边狂吸已冷掉的泡面一边心里直呼好险好险,好在他谨慎,只这样小小试探了下,看来太子爷对简大小姐这戏还够得演啊!
嘤嘤可是他的腰好疼是不是被踢断了啊嘤嘤嘤嘤……
……
双世明耀。
容泽敲门进去,陆伯尧正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几夜未能成眠,轮廓愈见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