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下旬,就是北方的天气还是十分炎热的。
随着火车慢慢南下,车内也慢慢闷热了起来,在列车行进当中,从窗户吹进的尽管全是热风,毕竟还能多少驱散一点车内的闷热,一遇车站停车,不仅上下车的人乱哄哄的,闷热也会无情地再次聚拢了过来。尽管两人已穿的无法再少,但与车内其它人相比,他俩依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尽管坐的是被人们戏称为农民车的火车,但与车内其它人相比,他俩依然显得十分土气:妈妈为柳生亲自做的衣服尽管十分合体,但不仅难说入时,就是与时令和环境也非常的不相称,显得厚实而呆板,特别是凝聚着妈妈爱心的、千针万线纳的千层底布鞋,煞是扎眼;尽管板香早有准备,特意换了一双出远门时穿的皮鞋,并将长长的大辫子用发簪盘于脑后,由于头发太长太粗,显得十分大而夸张。板香早已敏感的发现了这一切,柳生似乎却懵懵然毫无察觉,看着窗外一路变幻的景色,兴奋地像个孩子似的,当然了,尽管他面相显得很老,可本来还是个孩子嘛,一路上点点戳戳的,大有指点江山,抒发激扬文字的豪迈。看着这一切,板香心中泛起隐隐约约的不安与惆怅:她无法预知未来两人情感的结局,更觉无力驾驭两人情感的走向,她心中的不安与惆怅似乎与两人旅途的距离一样,在等比例增长,放飞的雏鹰会不会找到回家的旅程?她愁肠百结,心中的苦楚似乎比旅途更长,根本听不见柳生的絮叨,只是时不时木然的点点头,以示自己在听着他的慷慨陈词。
终于,列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虽说还不到正午时候,一出车站,就像掉进了蒸笼似的,全身被热烘烘的气浪无情的包裹了起来,简直连气都无法喘出。
板香帮着柳生大包小包的下了车,由于腾不出手来,柳生不时地用力举起手中的行李,左右手交换着用衣袖檫拭着满脸的汗水,出得站来,可能是提前到校的缘故吧,站外并无接送校车。
柳生只好急呼呼的按照入学通知所示寻找公共汽车站点,板香无意中发觉,周围人另类似的看着他们俩,心中不免又咯噔了一下,立刻打消了随着柳生到校报到的打算,她怕给柳生“丢人”,更怕柳生丢她自己的人,思来想去,还是不去的好。
柳生大包小包的终于挪腾到了公共汽车站点,却发现板香距他远远的、魂不守舍的、慢腾腾的在向他移动。急忙放下手中的行李,跑到板香面前,接过板香手中的行李,拉着板香就往车站方向跑,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咋啦?慢腾腾的,还不赶紧点!”
板香挣脱柳生的拉扯,极不情愿的跟着柳生到了公交车站点,矛盾中含着些许犹豫的说:“我,我还是不去你们学校了吧!”
柳生吃惊的问道:“什么?你不去我们学校了?”
“就是,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能天天见到我吗?怎么?还没到学校,就变卦了!”柳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本来,板香有一肚子无名的瞥屈,真想对柳生发火,但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强忍了下来,极力装出温柔的表情说道:“人家不是怕别人笑话你嘛,再说了,我即使去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就不去了。啊。”
“咱这不是挺好的嘛,有什么可笑话的?既然都到了,就到我们学校看看吧!啊?求求你了。”柳生不容分说,死活抓住板香的手不放,板香无奈,只能随柳生上了公交车。
尽管两人大包小包的一通乱挤,上车后已然没了座位,两人将行李放到中间走廊,在车中空调的吹拂下,感觉浑身舒畅了许多,两人不觉都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两人拿的东西太乱,还是人有点挤,抑或是乡下人挤车的习惯使然吧,定下神来,板香才发觉长长的大辫子又垂于身后,急忙重新盘了起来,就是不见发簪的踪影,只好双手捂着辫子,柳生见状急忙就在车上找了起来。此时,车已开启,听见司机在善意地提醒两人买票,柳生只好停止寻找,对板香说:“算了,不找了,就这样,挺好的,我去买票了。”
柳生来到车头司机旁边,对司机说道:“师傅,买票。”司机正在全神贯注的开车,闻言后瞟了柳生一眼,用右手顺势指了指自动投币箱说道:“每人两块五,自己来。”柳生顺着司机手势看去,发现一个箱子似的东西,慌乱中只看见“上车投币2。5元”的字样,恍然明白,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自动收款机吧,可翻遍了全身,居然发现自己身上没带零钱,慌乱中拿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顺势就塞入了所谓的自动收款机内,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自动收款机自动“找钱”,无奈的摸摸收款机,嘴里自言自语道:“怎么不找钱呢?”
这时,板香已定下神来,突然意识到柳生的“荒唐”举动,急忙来到柳生面前,悄悄地对柳生说:“不找钱的,算了,别让人笑话。”柳生一听急了,忙道:“怎么可能!哪有这样的道理,多收了钱不找!五块钱呢,就这样算啦?”板香说“你看,不找零的。”柳生详细看了看,只见在“上车投币2。5元”下面还有两行字,中间一行“自备零钱”,最下边一行为“不设找零”字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