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和陆医令——”
杜郎中抢着道:“宋医士是青州府最有名的郎中,是前年才进入济世医社的。咱们整个山东,最近五年只有宋医士一人加入了济世医社!”
张力不由得有些吃惊:这,这济世医社也太难进了吧?
眼见张力面露惊讶的神色,杜郎中继续道:“那陆医令就更厉害了,陆家是济南府医学世家,从宋朝起就有人在朝廷做医官了。陆医令原本是朝廷的御医,不过御医虽说表面风光,却对子孙科举没有帮助。很多御医都削尖了脑袋想加入济世医社,万历四十年京师大疫,当时还是御医的陆医令表现出色,获得了济世医令之职。这要算起来,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哩!”
张力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兵卒,开口问道:“杜郎中,这些兵卒是哪里调来的?”
杜郎中道:“这是登莱总兵张焘张大人手下的兵卒,既然城外发生了瘟疫,必须得有军队来维持秩序。只要发生疫情,济世医社的命令,总兵张大人也必须遵守呢!”
张力暗暗心惊,这济世医社能量也太大了!
两人一边分装着药材包,一边闲聊,时间过得很快。
由于常年和药材打交道,所以郎中们基本对分量拿捏得比较准确,倒也不需要称量就能装个八九不离十,每个人身前的小药包渐渐堆叠高了起来。
傍晚时分,足足忙了一整天,众人基本上都完成了任务,这时宋医士也回来了。
见药材包分装完毕,而且天色也晚了,宋医士对众人道:“既然济世医社征调了你们,在瘟疫控制之前,就别想着回城!明日便要给流民分发药材,你们今晚就住在那边的窝棚。”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此前兵卒们搭的屋棚是给自己准备的,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
宋医士见众人面露难色,于是沉着脸道:“你们也知道,但凡遇到瘟疫,只要是我济世医社的差遣,上至官府,下至百姓,无人敢不遵守。不过陆医令念你们也是为民解困,早通知王县丞给你们准备了被褥,你们晚上倒也可以睡个安稳觉。”
张力与杜郎中和另外一名姓彭的郎中分在了一间屋棚里面。屋棚非常简陋,只有三块木板搭成的床板而已。
由于累了一整天,大家很快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阵凄厉的铜锣声将张力惊醒。屋棚内的杜郎中和彭郎中也都爬了起来,只听见外面一名差役扯着嗓子喊道:“蓬莱县众郎中听着,大伙赶快到西边的防疫大营集合!”
原来自己住的地方只是个临时歇脚点,真正的防疫大本营还在西边!
张力来不及多想,赶忙穿上衣服,和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蓬莱县众郎中往东边赶去。
有一队兵卒将昨日众郎中分装好的小药包用两辆牛车拉着,也跟着郎中们一起往西边行去。
没走出多远,张力发现不远处也走着一队郎中,人数比蓬莱县的郎中要少一些。
杜郎中在张力身旁,小声道:“嘿,隔壁县黄县的郎中也被征召来啦!”
张力问道:“这些郎中是黄县的么?”
杜郎中点点头,用手一指:“我认识黄县新义堂的李郎中,你看,那边穿灰袍头戴三角巾的便是。”
顺着杜郎中的手指方向,张力果然看见一名四十多岁身穿灰袍的郎中在往前走。
一路上,张力惊讶地发现,除了蓬莱县与黄县,连南边栖霞县的郎中也都被征召过来了。
最后,登州府这几个县的郎中们,终于来到三里铺西边的黄土岗,这里搭建起了一处防疫大营。
距离黄土岗不远的地方,就是黄土山。
黄土山不高,也不大,也就是几个大丘陵而已。
现在染病的流民们就是被隔离在黄土山上。黄土山下,登莱总兵张焘派了不少兵士,将黄土山死死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