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貂蝉无情无义,而是当日王允收罗她们这批孤女,着实没有存着太多好心。
说是义女,平日所教导的那一套,却是楼子里的手段。
甚至,连教导嬷嬷也是从洛阳最大青楼之中请来的当红师范,曾经教导出令天子流连忘返的名妓佳人。
可想而知,貂蝉对尚书令王允能有多少感情。
只不过,这个年头,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想法,出身决定一切。
她生来就该是个玩物,是只有用的棋子,也是所有姐妹之中最有用处的那张王牌,终有那么一天迎来自己的使命。
如果不出意外,董卓迁都长安之后,威权大涨,势压天下,她就会被压在某个肥大身躯身下,任人凌辱。
最后被一个选定的如意郎君救出来,杀掉权臣,从此脱离苦海。
可事实上,这却并不是真的脱离苦海。
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是颠沛流离、随军征战,终日担惊受怕。
随着那个如意郎君众叛亲离被斩杀在白门楼上,她这种妻妾遗孀之流,自然被随意指给某一员武将,当做战利品,被人肆意把玩。
或许,能择一地安稳度日,活下去,也或许,在最好的年华,就如雨打残荷,再不复旧时容颜。
这个年代,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对女子尊重看待的。更多的是讲究一个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衣服嘛可以随时更换,新的总比旧的好,可以随意赠人拉拢关系,更可以随意抛弃,反正谈不上有多么珍视就是了。
而如今她就是做为一件新衣衫,被献给了当朝丞相。貂蝉古怪的却没有觉得很难渡日,反而渐渐有些乐在其中。
她眼中波光闪闪,看着微闭双目那张如细玉般面孔,心灵一片平静。
“若是能如此相伴到老,也不是坏事,王允老头终究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貂蝉这样想着。
“雪女,看你心血起伏,真元动荡,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苏辰虽然闭着双目,整个怡园之中一花一草,水木亭台,包括所有人的心跳呼吸都了若指掌。
蔡琰的恬淡、貂蝉的沉醉、雪女的纠结。
雪女一进来,从她脚步的心重,呼吸的节奏,苏辰就明白,这次的事件恐怕还小不了。
当然,也或许事情不大,只是有些繁难,想不透彻。
他知道雪女的性格,一般的杂事都是自己就处理了,只是事后汇报上来处理结果。
毕竟是仙家修士,如今人间争霸,也没有世俗官场的一些陋习。
苏辰只问结果,过程如何并不在意,更不会考虑旁人是不是已经夺了自己的权柄。
事实上,他东海门下弟子,也没人傻到怀有二心,只要是在朝天宫中见识过苏辰滔天本领的弟子,最傻的都能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更何况,他还能感应到雪女心中那若有若无的复杂情绪,那是依恋,是感激,还是亲昵……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已是亲如家人,并不会有任何防备之心。
与人间争鼎不同,苏辰需要的只是这个王朝的气运,并不是为了尊位本身。
只要伟力在身,气运能够获得,如果别人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干了,苏辰甚至乐得一直悠闲,成日里享受生活,不去理会这千头万绪的朝政大事。
他迷恋的本就是超脱本身,而非权柄。
达到一定的高度,有些东西唾手可得,也就不值得太过珍惜了。
雪女轻手轻脚的本来就想退出怡园了,看着貂蝉趴在那宽阔胸膛之上,心里暗暗啐了一口……心道师尊千好万好,就是这一点太过不好,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也不注意一点形象。
要知道人家蔡昭姬还在一旁弹琴奏乐呢,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影响。
还想不想左拥右抱了?
不过,细想一下,当日在朝天宫中之时,师尊大人与师娘万圣公主,也是从不顾忌别人的眼光,随意率性得很,也就释然了。
修仙之士,长生之人,自不可以世俗目光来看待。
“师尊,公孙瓒果然败了,如今已丢了渔阳和上谷,若非他军中一员白马银枪的小将骁勇异常,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扔在漠西之地。”
雪女定了定神,把辽西之地幽州镇守公孙瓒的事情一一呈报。
原来,界桥一战之后,袁绍全取冀州,兵精粮足,势力大涨。而公孙瓒却是被袁绍给摆了一道,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
他不但威望大跌,更是损兵折将,一时去了进取之心。
因此,就缩回幽州,短时间之内并不敢图谋中原腹地。
他只想着广蓄钱粮,练就强兵,异日再与袁绍争夺膏腴之地。
却没料到,在这个紧要关口,原本已经被打得偃旗息鼓,只能躲在草原深处的鲜卑人开始有了动作,悍然寇边。
而且,也不知为何,乌桓和匈奴兵马也于同一时间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