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妃暄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到了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长长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不吐不快的心事,眼中精芒四射,昂首挺立道:“不知师仙子为何有此一问,世民如今虽被封为秦国公,也只不过区区一员统兵将领,上有父王居中统筹,再有大哥建成才华横溢,甚得人心……”
师妃暄莞尔一笑:“能不能有远大前程,当然要看志向,除了志向还得看个人格局,我记得世民兄这些时日凡是作战都能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全因麾下设有一个‘天策府‘群策群力,此府专掌征讨事宜,有长史、司马各一人,从事郎中二人、军谘祭酒二人,典签四人,录事二人,记室参军事二人,功、仓、兵、骑、铊、士六曹参军各二人,参军事六人、总共三十四人,俨如一个小朝廷。格局之大,简直前所未有。”
“说句不好听的话,世民兄你如今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难道还想着能瞒骗天下有心人吗?”
师妃暄出言如剑,直指要害,让李世民再也不能随意应付,更由不得他蒙混过关。刚刚平和下来的酒楼气氛一下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李世民,看他如何回答……
李世民左右看看,知道今日将决定自己是否能得到天大好处的时候,想要遮遮掩掩不予回答,固然更为妥帖,但也错失机会。
不敢表露决心,又怎能得到佛道两门势力全力支持。
想要得到好处,又想不担风险,天下自然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他心神一定,眼神逐渐锋锐,铿锵说道:“倒是我敢想不敢为了,为君之道,当首要懂得选贤任能,否则纵有最好的国策,执行不得其人,施行时也将不得其法,一切都是徒然,因此,首先就是得人,然后集众人之力,开创盛世。“
既然已经开口言志,他也就不在意有谁听去,心知经此一问一答,今日之会当会轰传天下。
长安父兄肯定会更加忌惮,但自己本来就没有太过依靠于他们的助力,所以也无所谓后果,总的想来是得大于失。
于是,他就不再避忌,继续说道:“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偃革兴文,布德施惠,轻徭薄俺,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中土既安,远人自服。“
一字一句,层层铺垫,而又真实可信。
只要听着这种治国治民道理,有些见识的人都心里暗暗叹服,倒不是李世民的理念有何新鲜之处,事实上如此理论,天下儒生每日有人研讨谈论,实在司空见惯。
让人动容的是,随着李世民的话说出,他的自信越来越强,面上容光照人,带着强大的说服力,让人觉得本就应该如此……
也只有此等英杰才能为乱世开得太平。
强大的感染力完全出自天然,没有半丝做作。
“好!”
师妃暄听得眼神赞许,微微点头,还没开口,就听得酒楼四座全都开声叫好。
她低头微笑,嘴角弯起满意的弧度,伸手就抓起桌上的黄布包裹,说道:“好一个中土既安,远人自服,世民兄如此大志,定能让天下安定,为众生谋得福祉,妃暄又岂能不稍尽绵薄,以襄胜举,这和氏璧……”
李世民面上露出欣喜笑容,天策府几员战将也全都松了一口气,知道接下来就是师妃暄代表慈航静斋授印,然后天下传为佳话。
“且慢!”
正在这时,一个清亮声音在酒楼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让所有人面上笑容为之一窒。
众人转头看向发声之处,却见离得不远处,有一位青衣青年站起身来,手中端着酒杯,桌上搁着长剑,嘴角却带着一丝讥嘲。
“师仙子问及为君之道,李世民答得倒也算是动听,但是单单夸下海口,不重实行,却是难以让人心服口服,又怎能承担得起天下兴亡重任,哪有资格拿下和氏璧?”
说话的正是苏辰。
他看了半天,见双方唱戏步入尾声,心知此时再不搅局,这声望就算李世民得了。
从今日起,佛门庞大势力也会立即发动,把今日的仙鹤楼问对之事传向四面八方,李世民气数就会大涨。
北方李家声威一旦起势,就会摧枯拉朽,各地反王或降伏,或败亡,再不能阻碍李世民前进步伐。
就算是洛阳王世充,此时恐怕也在考虑,是不是该换一个人来投靠了。
这如何能行?
李世民听到此话,眼神闪过一丝怒意。
他转眼望去,只觉眼前一亮,见说话之人年纪不大,站在那里却如崇山大岳,面上玉光熠熠,眼神如同大海般深邃广阔,更有一种让人心惊的威严时时刻刻散发着。
想要怒斥的话语不由吞入腹中,一时竟然有些自惭其秽起来。
李世民欲言又止,其他几人也是暗暗感觉不妙。
“当啷”声中,全都把兵器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