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树枝桠间藏身的这段很短时间,梁晨却感觉无比的漫长。
浑身酸累,口干舌燥,来自肌体和精神的疲乏,仿佛一座大山一样压在肩上,时刻碾压着他,感觉整个人快要支撑不住,垮掉了。
从进山之后,梁晨几乎就没怎么休息,穿梭密林,步履维艰,刚才又从不可力敌的山猪口中逃脱一条小命,生死只于一刹那间,完全凭借的是本能所为和成熟的思虑。
“最好不要再纠缠上来!”梁晨注视着奔来的方向,默念道,不过他也明知,山猪始一露面就表现的攻击性十足,现在又被他激怒了,肯定会发飙。
“呼哧呼哧!”
留给梁晨喘息的时间并不多,山猪就已经恢复过来了,那一身厚实的皮毛真不是虚的,那么大的撞击力道,要是摊在普通人身上,下场不说脑袋开花,至少也要变成白痴。
山猪鼻孔中喷着白色的劲气,仿佛一辆装载了鼓风设备的推土机,轰隆隆的一路掀起落叶层,直奔到梁晨躲藏的大树下,抬起头时,眼珠中血色比刚才又浓了很多,几乎完全布满了。
“鼻子这么灵敏,一点停顿都没有!”
梁晨居高临下,刚积攒的一些力气又被驱使到四肢,牢牢依靠枝桠固定住身体,亲眼所见山猪从荆棘中奔出,目标很明确,路上一丝犹豫都没有,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大黄的鼻子也不过如此吧!”
“我草.还真有猪拱嘴,真真正正是头猪!”
一人一兽刚接触的时候,梁晨根本来不及细细打量,此刻倒有时间仔细观望,真如他所猜测的一样,在山猪朝天鼻之上,生了一层厚厚的肉垫,也是油光闪闪,皮糙肉厚。
“嗷!”
梁晨一晃神思量的功夫,山猪一声长嘶,自血红色的眼珠中射出两束嗜血的红芒,口唇一咧,獠牙毕现,紧接着便猛地一低头,噗的一声,将头颅前落叶层全部拱起,还带起了一大团泥土。
“呼哧~啪啪!”
山猪吃过刚才的亏,果然变聪明了,一身蛮力雄浑,泥土被它的力道激起,犹如离弦之箭,击打在粗壮的树干上,啪啪直响,有些甚至能够达到梁晨藏身的高度,足见其凶猛。
幸好梁晨早有准备,一直不曾松懈,他所藏身的大树也够粗壮,树干与枝桠的分叉点空间也很足,他的小身板窝进去,完全可以分心探头俯视树下,将山猪拱土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山猪拱起表层泥土,地下开始露出盘根错节的大树根系,纵横发达,连同裸\/露于地表的根部,组成一道浓密交织的坚实之网,形状各异,如虬龙交错,不知延伸到地底多深。
“何怨何愁啊,这是!”
梁晨眼观山猪依仗皮肉结实,直接撞断或是用锋利的獠牙啃咬细小根枝,硬是撅着屁股慢慢扎进泥土里,而后蹄也同时扒拉,将泥土扒飞到身后地面上,逐渐堆积起一座泥土小山,无奈叹道。
到现在他还依然坚信身下的这棵大树,或者附近这几棵大树,甚至更远一点的密林,可以让山猪知难而退。
即便这棵大树的根系被山猪拱穿又能如何,向旁边倾倒也不会直接横躺在地,有周围交错的枝桠支撑,根本倒不下去,难道山猪还会爬树不成,那还真的是上天了,梁晨也甘愿认命。
“哗啦~哗啦!”
山猪已经深陷地下,看不到身影,随着紧张等待,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大树终于开始晃动起来,密叶摩擦翻滚,发出阵阵悦耳的响声,虽然尚微小,但梁晨不得不打起精神,视情况而定,随时准备顺着枝桠,溜到旁边的大树上。
“呼哧~呼哧!”
在第一次晃动之后,大树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与周围交错的枝桠、树叶也开始出现断裂,簌簌落于地面落叶层,就在梁晨打算开溜的时候,轰隆一声,山猪却猛地从地下蹿了上来,身上挂满残根碎土,喷着粗气,看它的样子,也累的不轻。
“辛苦了,拱土猪!”
这种场合下,梁晨还有心情开玩笑。
山猪并未理会梁晨戏谑的眼神,龇牙咧嘴,匆匆打量一眼,又一甩尾巴,钻到地下去了,真是死心和梁晨对上了。
“聪明,能够想到察看我有没有溜走,但是,凭你的嗅觉,难道闻不到吗?还是在地下,被泥土塞了鼻子,嗅觉失灵?”
梁晨从山猪刚才的行为中不难猜测其目的,撇了撇嘴,准备开溜,心头恶趣味陡生,期待这头畜生下一次从地底钻上来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当梁晨刚要伸展四肢,即将要行动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阵阴冷,遍体临寒,仿佛被一道凶残至极的目光给盯上了,浑身汗毛顿时根根炸立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极其危险的警兆,身若渺小的猎物一样,就算面对山猪奔袭而至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体会。
梁晨的手脚一片冰凉,脖子发梗,一动也不敢动,其实身体根本动不了,似乎心脏在这一刻也停止蹦跳,犹如一座千年石雕,保持着行动前的那个姿势,除了眼睛,其他感官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