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展开,梁晨之前的猜测也随之尘埃落定,这是一座具有生命力的莲台,它活着,植根血湖之底,以整片血湖为养料,高高耸立,并且生机盎然、浑然天成,虽不是人力用玉石雕铸的玩物,但无论如何,自始至终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枯槁老人神色肃穆,小兽兴奋,梁晨迷茫,两人一兽神态各异,都在静静等待。
叶如璧,被明亮的乳白色光华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缓缓倾倒,划过一道弧形,如同七彩霓虹,横亘于空。
“啪啪…”
莲台根处传来几缕声响,细弱蚊蝇,也似无声幻听,像玉石相击般清脆。
“咿呀!”
莲台内原本就有一股芬香味道,此时变的更加浓烈了,雪白小兽被吸引,拼命翕动小鼻子,不住大叫,一脸陶醉。
梁晨体会更甚,清香浓郁,仿佛整个身体都浸泡在一种清香气息的海洋中,浑身毛孔自由呼吸,六脏五俯舒爽,连神魂都快要醉倒了。
之前莲台是被当做睡眠的温床,温暖的襁褓,此刻却有东西隐隐自里面挣脱出来,不过一念到这生莲展叶绽放,有前世南塘夏荷参照,多半便能够猜到是什么了。
莲子,也只有莲子。
无花,无蕊,无粉,自成自熟!
“自然之奇,不可琢磨…”
梁晨惊叹。
随着时间流逝,不止一叶,其他叶瓣也相继展开,与莲台间隔越来越大,到最终定格,几乎和湖面平行。好奇心甚重且又贪玩的小兽一下就蹦了过去,当做弧形的小船踩过来踩过去,甚至还于上面打滚,玩耍开心。
这时,莲子也好像熟透,攒够了力气,在挨着莲台边缘的一抹地方逐渐挣破束缚,慢慢露出真面目。
碧玉般的颜色,晶莹剔透,如春雨下的幼苗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新生与绿意。这么一颗莲子,仿佛是出自苍天之手,集万千瞩目于一己之身,刚崭露头角,就披裹无上尊荣,是这片天地主角。
纤尘不垢,冰清玉洁!
“咿呀,咿呀…”
小兽立即丢掉玩耍耐性,叫唤不停,顺着绽开的叶缘飞奔过来,紧贴在莲台根那里,双眼迷离,沉醉地盯着莲子头角,无比专注。
“这莲子…”梁晨心有疑问,弄不明白为何小兽对莲台充满极大兴趣,看它模样,偏偏钟爱于莲子,似乎莲子于它真的至关要紧,势在必得,所以才会表现出那么贪吃的神情,惹人心疼。
“小东西,怪不得最近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你,原来是算好了莲子成熟的时间,怕被别人先手,呵呵…”
梁晨稍思,便感觉小兽愈发可爱,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内心纯净如雪,不会遮掩喜好,也不会披裹假衣,却又玲珑剔透,极为聪明。
整座莲台是个宝贝,莲子也毋庸置疑,凝聚精华所在,但对于梁晨来说,且算身外之物,因为本是光溜溜来到这个世上,漫漫长道才刚刚开始,所以沾染因果不大,诉求不多,方能淡然处之。
“放心,不会抢你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恐怕小兽所担心的就是自己了,所以梁晨隔着光幕,对小兽笑着说道,口舌打转,声音极小,轻如自语。
“咿呀…”
小兽不愧灵异,竟然明智于心,眯着好看的大眼睛回视过来,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笑的很开心,然后在叶根处蹦蹦跳跳,十分高兴。
“呵呵…”梁晨看在眼里,被小兽的可爱再次逗乐了。
枯槁老人在旁边始终未动,面带忧容,沉思一言未发,梁晨本想再请教,但考虑一番后担心烦扰,以后也有的是机会,随即作罢。
莲子长成,应该所关甚大,才牵动到老人。
又过去几刻钟,莲子如破土新芽,缓缓挣脱露面,接近成熟,莲台内香气也逐渐愈加浓郁起来,光华流转更快,引起风云变幻,弥漫到整个血湖上空,已是白茫茫一片。
梁晨几乎紧挨着这颗莲子,触手可及,随着芬芳入体,却发觉自己身体内部有了反应,仿佛也潜伏着一颗种子,蠢蠢欲动,随时会啵的一声爆裂。
尤其是脑袋里的神经,越来越沉醉于这种香气,迷幻而飘飘欲仙,并且慢慢的被勾起一股欲望,先如滴水,点点汇聚成细流,再壮如江河,有越壮越大之势。
占有欲!
梁晨心惊,不知这种念头从何而来,也为何会突然变得的这么强烈,快有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难道这莲子出了差错,会夺人心魄?
这股占有欲来的莫名其妙,势头也汹涌澎湃,不可阻挡,驱使着人迈足向前,欲夺莲子于怀中,纳为己有。
只是这一小步,梁晨却陷入天人交战之中,脸上迷醉和坚韧之色来回变幻,心头于刹那间恢复少许清明时,面部表情苦涩不堪。
“啪…”
声音极轻极轻,梁晨最终还是没能扛住贪婪的攻势,那一脚辛苦的挣扎过来来回回,最终还是清脆的落在光洁的莲台上。
“咿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