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被杨福抱着下了车,杨禄扶着老爷子进了门,贺儿和欢欢扶着叶小萱进了门,兰桂芝则很淡然的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也下了车。
彩凤见车上只剩下李妙云了,便只轻蔑的扫了一眼,自己也下了车,紧着去追前面的人了。
这一带的风俗便是,家里有了五十岁以上的人边开始准备寿材棺椁之类的,在草棚里放着的那一个,本来是老爷子给自己准备的,毕竟老爷子比老太太大了九岁,老爷子已然是六十岁的人了,可是谁知好好的老太太居然走在了前面。
祥子将老太太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炕上,低沉着说道,“爹,娘的丧事——”
老爷子有些混沌,他半天没说话,下意识的去腰里摸烟袋锅子,松树皮一样的老手有些颤抖的在烟袋锅子里塞着烟丝,可是总也塞不准确,烟丝又掉回了烟袋里,许久,那一袋烟才算是装好,他的手依然在颤抖,打个火折子又用了三次方才把烟点着了。
哥几个都站着,在等老爷子的吩咐。
老爷子吧嗒吧嗒一口接着一口狠狠的吸着烟。
等着老爷子把那一袋烟抽完了,他早上还喜气洋洋的脸色瞬间苍老了几岁,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先去镇上的布店扯一些白布白凌子吧,黑色的帐子也要扯上一丈三挂在门楣上。儿媳妇儿们都动手做孝衣孝帽子吧。”
几个儿子都听进了耳朵里,不管老太太生前如何,可是那毕竟是亲娘。
几个儿媳妇儿也默然得听着老爷子的吩咐。
这一个傍晚,似乎是叶小萱来到了这个世界最沉闷的傍晚,每个人干着活却不说一句话。
叶小萱的心里还想着那件事,这个机会只此一回,若是错过了,怕老太太的病到底是怎么得的,也就永远是个迷了。
夜深了,兰桂芝简单的做了些饭菜,盛好了端到了上房。
今天的晚饭跟以往不同,大家没有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而是轮流的去屋里草草的吃两口,便继续的缝制寿衣或者跪在老太太的棺椁之前守着灵柩。
秋后的深夜里,一层浓烈的雾气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冒出来了,把天地混沌成一个球,那湿漉漉的雾气四下的充斥着,偶尔一阵夜风袭来,吹一缕浓雾进了门,有一股阴冷的感觉。
红叶怀着孕,不能总是在外面守着,老爷子轻轻的说了两句,杨福便急忙把红叶扶着到了自己的屋里。
叶小萱有小包子,按照风俗,小孩子也不要多看这些东西的,所以天黑的时候叶小萱已经把小包子抱回屋里,让欢欢看着。
蕊蕊和心心胆子小,兰桂芝便打发她们俩去跟欢欢做伴儿了。
祥子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那酒红色的棺椁,一阵夜风吹来,吹得白蜡烛的火苗东倒西歪的,吹的棺椁前的白帆不停的摇摆四处晃荡,发出沙沙的声音。
叶小萱把祥子拉了过来,她知道祥子现在的心情不好,知道说多了会让祥子的心里更难受,祥子是个孝子,先是愚孝后来终于明白了些,已然是不再像以前一样了,可是却再也没机会跟老太太讨价还价斗智斗勇的了。
“小萱,我现在突然觉得心里空落了。娘当初是怎么没的啊?”祥子的眼睛已经哭红了,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时却不惜泪,感念老太太的养育之恩。
叶小萱拍了拍祥子的后背,轻声说道,“老太太的身子骨硬朗,就算是因为杨柳的事情受了打击,可是也不至于就变得疯了傻了。”
祥子一听这句话,马上机警起来,两眼看着叶小萱,问道,“你的意思,娘之所以疯了是有人在使坏?”祥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得浑身哆嗦。
叶小萱点了点头,但是叶小萱马上轻声说道,“但是今天晚上便可以见分晓,只是我需要你们几个人配合,还有你要让老爷子去休息,不要让他也参与了,我只是让老爷子看看这个结局,也让他明白,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得了疯病的。”
祥子重重的点头道,“好,听你的,你说一下安排,我这就去办。”
叶小萱在祥子的耳朵边上低声的说了一些话,便离开了,她去了兰桂芝那里。
祥子听完话,便去了后院了。
叶小萱来到了兰桂芝的屋里,见兰桂芝正在翻柜子。
“二嫂——你这是在找什么?”叶小萱问道,她进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一推门便轻轻的开了,但是叶小萱已然是站在门槛外问。
兰桂芝吓得一哆嗦,但是她长年累月都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既看不出她到底多么高兴也看不出她多么悲哀。
兰桂芝扭过身子,回答道,“哦,没找什么。三弟妹,你怎么来了?”
叶小萱心里晃了一下,她不知道兰桂芝这是在找什么,可是眼下她正想着跟兰桂芝合计一下怎么把毒害老太太的凶手抓出来呢。
兰桂芝似乎看出了叶小萱找她有事,便轻轻的关上了柜子,走过来,说道,“来,老三家的,你进来坐,门口风大。”
叶小萱便走了进去,眼光迅速的扫了一圈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