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部、左翼十余个札萨克的骑兵,约有万骑。他领军抵达拒马河畔后并没有如通常做法那样拒河而守,而是率主力渡河到了西岸,只留了少量兵力在河东,准备等敌军渡河时从背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左良玉看着从地平线下涌出的敌军,脸色惨白。敌人的骑兵依河列阵,各种颜色的马匹在河岸边奔驰喧腾,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状况非常,宣大军的士卒见了不由得个个心惊。突然,敌军阵中传出一声号角,骑士们纷纷将身上罩甲袍子脱了下来,露出下面的铁甲来,此时刚刚过了午时,阳光照在大军身上的铁甲上,不远处拒马河面上反射而来的水光与反射而来的甲光连成了一片,瞬间映照出一大片耀眼炫目的光芒,使人分辨不出何处是人,何处是水了。
“难道是刘成的中军到了?要不然怎么这等壮盛的军容?”左良玉脑中一片空白,方才胸中的意气风发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看了看四周的地形,河边地势平旷,又是紧靠河边,便是要逃也逃不了,只得咬牙下令道:“传令下去,列阵,与刘贼决一死战!”
左良玉话音刚落,便听到对方传来一阵军鼓声,只见敌军的左翼开始向前移动,已经杀过来了,而己方步卒尚未列阵完毕,只得先下令骑众前驱拒敌,以争取时间让己方步卒列阵。却不想阿桂的左翼前驱的乃是怯薛亲军的铁甲骑士,头戴铁兜鍪,下有铁环护颈,全身铁铠,直至膝盖,长矛如同密林一般,所骑战马蒙有皮制马铠,只露出眼鼻,更显得狰狞可怖,宛若恶鬼一般。左军骑兵皆为轻甲骑射之众,如何能抵挡甲骑的冲击,转眼之间便四散而逃,铁甲骑士顺势突入敌军阵中,挡者披靡。紧跟于其后的轻骑纷纷张弓左右驰射,箭矢如雨点般飞入行列之中,未成行列的左军步卒纷纷中箭倒下。顿时大乱。
“将军,左翼已经入阵了!”在阿桂身旁观战的巴布击掌道,他这次来率领车臣部的三千余骑参战,见状早已摩拳擦掌,求战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嗯!”阿桂有些惊讶的看着战场,左翼的胜利来得太过轻易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么容易就突入敌军的右翼,由于明军的右翼被撕裂了队形,中军便暴露了出来,多年战场的经验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拍了拍巴布的肩膀:“巴布,立功的时候到了,你去把敌将的大旗夺过来!”
“遵命!”巴布兴奋的抽了一下自己的坐骑,向自己的骑队跑去。一阵阵鼓声从身后传来,让他的血液几乎都要沸腾起来了。
随着左翼甲骑的深入,明军右翼被撕裂的行列越来越混乱,根本组织不起有组织的抵抗,几乎任由这些铁甲猛兽纵横驰骋。此时甲骑也不再维持过去的队形了,而是分成百余骑一股的骑众,每一股骑众都有大约两倍于其数量的轻骑跟随,每当有明军聚拢成团,企图以密集队形抵抗敌军冲击时,这些轻骑便向其射去密集的箭矢,将其驱散。很快,明军的右翼就崩溃了。
由于右翼的崩溃太快,左良玉几乎无法做出快速的反应,眼见得正面又有数千敌骑冲杀过来,他只得下令各队先以火器弓弩予以还击,并将车辆摆开,以杀手埋伏其后,准备乘着敌骑队形散乱,杀一个措手不及扳回一局。却不想对面的骑兵来的太快,虽然有人被弓矢火器射中,落下马来,但很快就被后行的骑士填补了上来,明军的射手们想要退回车辆后面,却发现缺口太小,一时间不得尽入,许多人被堵在了车阵外面,被冲上来的敌人骑兵杀得如切菜劈瓜一般,尸横满地。车阵后面的步卒见状,也是心惊胆战,不少人丢下武器转身就跑,左良玉见状,赶忙派兵督战,砍杀了几个逃兵,却不想那些逃兵竟然与其厮杀起来,阵中顿时大乱。
巴布此时已经把车阵外的射手杀的七七八八,眼见得车阵内的明军竟然自相残杀起来,心中大喜:“看来是菩萨昨夜听到我的祈祷,让我立下大功!”他赶忙跳下战马,第一个冲到车阵前,用短斧劈开铁链,用力拖曳车辆。他随行的从骑赶忙跟了上去,或者射箭掩护,或者拖曳车辆,不一会儿便打开一个缺口,骑士们立刻鱼贯而入,直向中军大旗处杀来。
围绕着左良玉身边的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亲兵精锐,眼见得形势大乱,赶忙跳下马来,将缰绳拴在自己腰间,围绕左良玉列阵,用火器和弓箭射杀敌军和乱兵。虽然偶尔有骑士冲了过来,也多半被箭矢或者鸟铳射中,坠马而亡。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冲到中军面前的敌人骑兵越来越多,由三五成群的零散骑士变成了数十,甚至上百骑的大股骑兵。甚至连那种人马披甲的铁甲骑士也开始出现,一次有数十骑这种铁甲骑士冒着箭矢火器冲到中军旗下,用长矛捅刺,顿时有十余人中矛而死或者重伤,矛尖距离左良玉不过数人的距离。他身边的十余个同族亲信都不顾生死冲了上去,方才将这些铁甲骑士杀退。
虽然这股铁甲骑士被击退,但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敌人围拢过来,围攻的骑兵一边放箭,一边用蒙语高呼:“敌军大官必在这里,我辈富贵恩赏,便在这里了!”
眼见得外间的敌骑越来越多,左良玉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身边亲兵首领抓住他的缰绳,高声道:“贼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