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线,向东而去。他们踏着皑皑的白雪,穿过草原大泽,向西拉木伦河流域(西辽河的北源头)而去。此时的西拉木伦河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冰,举目望去,只见天上地下一片白色,便再无一点人烟,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一点人烟了。
由于已经连续几天大雪的缘故,沿途草木都被积雪覆盖,一路山川开阔荒凉,了无人烟。人和牲畜排成了纵队,沿着前面踏开的雪道前行。举目望去,只能看到前方几个白雪皑皑的山头立于天边,就好像几个顶天立地的白头巨人。
风越来越大了,连地面的积雪都被吹开,露出下面层层叠叠裸露的岩石来。人们将旗帜、帐幕都捆扎好,绑在车辆上。纵队拖长了,变成了一条线,或者说一条弯弯曲曲的线。为了避免掉队,人们不得不用绳索将一匹匹马串联起来。为了抵御透骨的寒风,人们不得不用牛皮包裹马匹,用皮帽和皮革蒙住口鼻,把缰绳拴在手腕上啊,两只手套在袍子的袖子里,抱在腹部,低头策马逆风而行罢了。远远望去,天野之间,一片苍茫,而穿行其间的这队人马,不过是一条蜿蜒而行的毛毛虫罢了。
一个骑士赶到一辆大车旁,掀开帘幕,朝里面大声喊道:“父亲,父亲,风雪太大了,走不下去了,先宿营吧!”
车里是一个红脸汉子,却是扎鲁特部的首领内齐,他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好吧,看到山坡没有,便在前面山坡背风处宿营吧!”
“是,父亲!”那骑士听说可以宿营,心中大喜,打马向队伍前面疾驰而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喊:“大伙儿加把劲,到了前面山坡背风处就宿营
!”
一个多时辰后,扎鲁特部便已经在背风处扎下了营盘,他们将大车围城六七个圆圈,牲畜便在圈子里面,再支起帐篷,虽然拥挤了些,但人和牲畜挤在一起,也有了一点热气,在这风雪之夜里,也算得粗安乐。
“部众和牲畜都安顿好了吗?”内齐盘腿坐在火塘旁,火塘里几块牛粪还没有完全晒干,狭小的帐篷里面弥漫着干牛粪臭和奶香混合而成的奇怪味道。
“差不多了!”内齐的长子哈奇盘膝坐下,伸出双手在火塘旁搓着:“就是有不少孩子女人生了风寒,牲畜也有一些生病的。”
“哎!”内齐叹了口气,此时银质的茶壶里的雪水终于烧滚了,水蒸气从壶嘴喷出来,立即变成一片白色的雾气,遮挡住了旁人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请萨满替他们做做法事了,若是挺不过去,也只能说这是他们的命了!”
“是呀!”哈奇也叹了口气,一旁的女奴给两人倒了奶茶,两人喝了几口,哈奇觉得帐篷里的气氛和缓了些,突然低声问道:“父亲,这次刘济农大军东来,为何我们——”
“为了我们要往西拉木伦河而去,躲得远远的是吗?”内齐放下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哈奇胆怯的低下头,口中喃喃道:“我也是,也是!”
“你不过是担心在刘成手中的儿子,是不是?”内齐冷哼了一声:“不要忘了,刘成手中的不但有你的儿子,还有我的两个儿子呢!”
“是,是!”哈奇有些胆怯的低下了头,以免父亲从自己看到胆怯与软弱。内齐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突然叹了口气道:“哈奇呀,你还是太年轻了呀,天下岂有不爱惜小鹿的母鹿?不疼爱羊羔的母羊?我又怎么会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呢?只是作为扎鲁特部的汗,我必须硬起心肠来!”
“是,是!”哈奇应了两声,心中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难道带着部落逃走就是汗的责任吗?再说就算这次逃走了,刘成下次还回来,难道下次还能逃走吗?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内齐如何看不出儿子的心事,他挥手示意帐内的女奴退下,低声道:“哈奇,我问你,扎鲁特汗的责任是什么?”
哈奇有些茫然的看了父亲一眼,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带领部众征战,夺取草场和水源,让他们富足!”
“不错!”内齐点了点头:“现在女真人与刘济农东西两强并立,你觉得要怎么做才能让部众富足安全呢?”
“这个,应该选择强者!”哈奇想了想答道:“我觉得刘济农应该更强一点。”
“不,最保险的办法是让两家打一仗,然后我们再选择胜利者跟随!”
“打一仗?可是女真人还在辽东,还远得很呢!”
“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博格达汗一定会出兵与刘济农打一仗的!“内齐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很可能女真的大军现在已经过了长白山了!”
“博格达汗会出兵?”哈奇惊讶的看着父亲,也难怪他会这么惊讶,当时漠南蒙古的左翼各部虽然已经拥立皇太极为博格达彻辰汗,但在大部分蒙古人看来双方之间还是一种草原上很常见的大哥与小弟的关系,他们并不真正认为自己是后金的臣民。在这种关系下,皇太极去大明抢劫,左翼各部会出人出马,一同分享战利品;但假如明军出塞报复蒙古左翼,那皇太极并没有出兵救援自己小弟的义务,左翼各部只能各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