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原来是这么回事!”岳托兴奋的念叨着,这时他简直要赞叹那个想出这种应付红衣大炮的巧妙办法的敌人了,是的,红衣大炮简直是无坚不摧,铁甲、冲车等等一切人手造出来的东西在他面前都显得如此的脆弱,但那个人竟然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就破解了红衣大炮的威力——红衣大炮就算再厉害,难道能把大地也给掀起来?而锯齿形状的壕沟又能防止侧面射来的炮弹一下子打死太多的士兵。一瞬间岳托简直感觉到一种遗憾——为什么想出这种简单而又巧妙的头脑不属于某个八旗子弟呢?他一定会禀告皇太极,为他请功的。
“和硕贝勒,和硕贝勒!”孔有德的声音将岳托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僚,只见对方焦虑的看着自己:“红衣大炮打不中壕沟里的敌人,只有出城把这些地鼠砍死在壕沟里了!”
“嗯!”岳托点了点头,转身对亲兵高声喊道:“把我的马牵过来,我要亲自会会这些明军!”
壕沟里,一个女真壮汉疯狂的挥动着鹤嘴锄,在水力锻锤锻打的精钢锄头凿击下,灰黑色的土壁纷纷破碎、崩垮,旁边一个同伴举着盾牌替他掩护。在他的身后,几个同伴飞快的铁铲将碎土块铲到壕沟的半人高的柳条筐里,在他们的身后,几个人一边将壕沟加深加宽,一边将一排排柴棍沿着壕沟的边缘插入土中,形成两条由木排构成的沟壁,以免两侧的土崩垮下来,将壕沟填平。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每个人的额头上竟然升起了一团白雾,可见他们的体力消耗之大,动作的频率也渐渐慢了下来。
“时间到了,换人!”阿克敦看了看旁边已经空了的沙漏,高声喊道:“你们几个下去休息吃饭!”
听到阿克敦的喊声,人们松了一口气,他们丢下手里的工具,气喘吁吁的向阿克敦这边走去,几个等待已久的汉子赶忙接替了他们的位置。那几个人走到阿克敦身前,阿克敦在面前桌子上的铁桶里抓出一把铜板来,每人给了一个,又给使用鹤嘴锄的那个女真壮汉加了一个:“后面有现成的羊汤和荞麦馍馍,乘还热乎着赶快吃,吃完了凭这个领东西!”
“是,阿克敦额真(满语中主,首领的意思)!”这几个女真俘虏依照他们的习惯恭谨的向阿克敦打了一个千,小心翼翼的将那铜板好,得到两个铜板的壮汉小心的问道:“额真,我可以用这个换酒喝吗?”
“可以,不过我劝你先把穿的戴的铺的盖的都凑齐了,再考虑喝酒的事!”阿克敦低声劝道,原来第一天挖完横壕后,疲惫不堪的俘虏们回到营地时得到了一个惊喜——每人一双半旧不新的长筒皮靴。虽然不是新靴,但对于这些要在塞外寒冬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们来说就是生与死的区别了。正当众人惊喜的试着自己的靴子的时候,阿克敦向众人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双旧靴子是他们今天工作的报酬,而且只要有工作,以后每天都有;虽然不会发给现金,但是他们可以换得必须的生活用品,比如靴子、毯子、衣服、更多的食物、甚至酒。无论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古以来无论长城内外对于俘虏都遵循一条简单的法则——让战败者倒霉,不要说干活发给报酬,就连维持生命所必须的食物都经常克扣。给俘虏们发放报酬的效果立竿见影,从第二天开始,工程的进度陡然加快,这些俘虏承担了最危险,也是最艰苦的任务——在战壕的最前端掘进,并将挖出的土倒入战壕上边的柳条筐里,形成一条壁垒,除了红衣大炮,其余的火器都无法伤害到装满碎土的柳条筐后的射手们。由于纵向的接近壕不允许太多人同时施工,每一条掘进壕的工人们都被分成三十个小组,每个小组只用干一刻钟便退下来,让下一组轮替,以确保工作的人始终保持旺盛的体力。虽然炮弹在头顶上呼呼飞过,甚至还有落入壕沟之中将正在工作的人们打成碎片,但这些俘虏们依然努力的工作着,这种疯狂的劲头,让在相对安全得多的位置搬运材料,后运多余的碎土的民夫和辅兵们纷纷咋舌不已。
西门,第一条横壕,炮台。
“很好,很好!”刘成满意的用朱笔在地图上涂上一小段,这标志着这一段壕沟已经完成。从在鄜州搞水利工程开始,他就亲自招募培训了一批擅长土木工程的人才,加上后来在朝邑、河套、归化城的锻炼,这批人才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了,有他们的帮助,刘成才敢在杨嗣昌面前夸下一个月破城的海口。
“镇台大人,有什么喜事吗?”站在一旁的曹文诏小心的问道,自从得到杨嗣昌的允许后,他就带着自己的亲兵来到刘成这儿,嘴巴上说是受督师大人之命,听候镇台大人调遣,实际上却是想在刘成身边偷师几招。这几天下来,他一直遵循着多看少说的原则,可几天下来他只看到刘成只是在这炮台上看着手下挖土,别的什么都没做,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不过是吸引城内守军注意力的手腕,真正的杀招却是隐藏在暗处。可越看越是不像,今天再也忍不住,只得开口向刘成询问。
“自然是喜事,工程进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刘成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如果继续保持这个速度,可以提前两天开挖第二条横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