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大人如此行事,不过是为了早日击退东虏,辅佐圣上中兴大明之业,救我三晋百姓于水火。为国为民苦衷,可昭日月。昔孔明挥泪斩马谡,马谡死而无怨。陈寿在三国志诸葛亮传中称孔明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庶事精炼,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督师大人实为当今之诸葛武侯,想必陈大人虽然受责亦无怨言!”
杨嗣昌此时已经看清了来人身材袖长,面容白皙,正是河东巡盐御史李东国,他听了这番阿谀之言,心中顿时好受了不少,向李东国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李大人此言差矣,诸葛武侯乃三代之下第一人,我如何敢与之相比?只是为国为民的心思,却是一样的。”说到这里,他向堂上众人扫了一眼,目光中颇有严厉之意。
众人听了李东国这番话,腹中纷纷大骂李东国厚颜无耻,竟然拿杨嗣昌比诸葛亮,拿陈纯德比马谡,陈纯德肯定是不答应的。只是形势比人强,方才大家都不说话倒也罢了,现在李东国开了口,自己如果还装聋作哑,那就是公然与杨嗣昌做对了。这位督师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可犯不着和他顶牛。想到这里,众人纷纷齐声应和,一时间堂上的气氛热烈了不少。
杨嗣昌见众人都不复方才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同镇参将曹文诏何在?”
一个体格魁梧的武将从行列走了出来,全身披挂的他向杨嗣昌躬身行礼道:“末将参见督师大人!”
看到对方以櫜鞬礼古时武将参见上司,应全身披挂,才算尊敬。不但要戴着头盔身着甲胄,还要背着弓箭,櫜是盛放弓的器具,鞬是盛箭矢的。当武将全身披挂时,无需跪拜行全礼,只用躬身即可参见自己,杨嗣昌心中暗喜:“三天前,西虏进犯威平堡,曹将军你领亲兵破之,斩首两百余级,本督师已经向朝廷上书,升任你为都督同知,大同镇西路副总兵,另外赏纹银两千两!”
由于刘成这个穿越者的关系,陕西民变的规模要比历史上小得多,曹文诏这位明末著名的剿贼名将自然也没有因此而青云直上,做到后来都督陕西诸路官军的高位,此时不过是个普通的参将。他刚刚被杨嗣昌叫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这位督师大人要拿自己和巡抚大人一样立威,却不想是好消息,赶忙行礼道:“多谢督师恩赏!”
“曹将军,你不用谢我!”杨嗣昌笑道:“你杀虏保民,得到赏赐升迁是应该的。列位,本督师行事一向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望诸位以陈纯德、曹文诏二位为鉴,格遵军令,一心杀贼,勿负朝廷厚望、勿负国恩!”
堂上文武肃然,齐声道:“谨遵督师钧谕!”
看到文武部属的反应,杨嗣昌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起身退入内堂,分别招来文武官员询问商议。他本是个极为聪敏精干的人,又在巡视遵化、山海关等地的驻防边军中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军事经验,与部下们交谈时虽然说话不多,但一开口便切中要点,对于后金、蒙古诸部的情况也多有了解,山西的文武官员虽然对其颇有成见,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督师大人精明强干,绝非过去朝廷派出的那等庸碌之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午饭功夫了,杨嗣昌只让家仆送了两块胡饼、一碗鸡汤上来,随便吃了几口,便继续忙碌了起来。此时轮到曹文诏了,他刚进门距离杨嗣昌还有七八步便赶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督师大人栽培之恩德,曹某便是肝脑涂地,亦难报得万一!”
“曹将军,请起!”相比起方才在节堂之上,杨嗣昌的态度判若两人,他甚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出手虚托了一下,相对于他的身份,这已经是极为谦退的举动了。曹文诏感激的站起身来,叉手而立。杨嗣昌并没有立即询问军务,而是先问了问对方的家人情况,出身,过去的经历,麾下士卒的人数,粮饷。对于督师大人显而易见的示好,曹文诏感激涕零,他恭谨的答道:“禀告大人,末将麾下员额有应有三千余人,但是可战之兵实际不过一千六百,而且已经签了大半年的饷了。”
与大多数不通世务的文官不同,杨嗣昌对于当时军政中的诸多积弊十分了解。他很清楚像曹文诏这样定额有三千多,可战之兵有一千六的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良将了,很多缺额已经是陈年往事,莫说曹文诏,恐怕就算崇祯皇帝自己前来也搞不定了。更何况他正处于用人之际,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认真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曹将军,你的难处我明白。粮饷的事情我立刻让人催发,应该这两天就能给你补上,你放心,只要你用心杀贼,我杨某人在督师任上一日,便短不了你一日的军饷。”
“多谢督师大人!”没想到杨嗣昌这么痛快就替把欠饷发了,还许下不再欠饷的诺言。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杨嗣昌堂堂督师说出这等话来,就已经是卖了他极大地面子了。喜出望外的曹文诏赶忙下跪又磕了两个头。
“曹将军,你那儿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便一并说了吧,看看本督师能不能一并解决了!”
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