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出现的则是紧闭的北京城门和隆隆的炮声,那是他登基不久的那次后金破口留下的印象,终身难忘。
“混账东西!”崇祯恨恨的骂道,不过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骂的是谁,是无能的边关守将、是空言大义的内阁相公、是让自己饮酒作乐,将政事丢到一旁的皇后与贵妃,还是给自己带来坏消息的胡可鉴。一时间他觉得每个人都可恨,但仔细一想觉得真正的恶人另有其人。到了最后,崇祯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懈怠政事,耽于酒色,上天才用这个来惩罚自己吧?”
一想到这里,崇祯便痛苦不堪,自登基以来,他一向以中兴之主的标准要求自己,宵衣旰食,远离酒色,一心政事,可国势却每况愈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始终在崇祯的脑中回响,对于这个问题,他始终不敢细想,只能归结为朝中文官结党营私,武将畏贼不战,致使屡战屡败。若有几个实心办事的英才,再加上自己的英才独断,定然能扭转国势。而在用谁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现在看来,只有派杨嗣昌出京督师方能扭转局势了!”
宛平县城,东门外。
官道旁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飞腾的尘土下,根本看不清楚。杨嗣昌透过纱窗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为首的那人穿着青色官袍和黑纱帽,那是当地的知县,正率领着当地的缙绅迎接刚刚升任兵部右侍郎、左都御史、都督山西宣大军事的自己。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面,不敢抬头看一眼,如果是过去,杨嗣昌一定会下轿去,喝上一杯壮行酒,赋诗一首,至少也要与当地缙绅说上几句。可此时他的并没有心情,只是用力拍了两下窗边的扶手,示意轿夫们快速通过了。他随行的护卫和幕僚们通过之后,这些官绅们方才从地上站起身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好个杨文弱,忒大架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不满的抱怨道:“一个兵部侍郎罢了,俺在宛平见得大官儿多了去了,可也没见他这么大架子的!“
”陈公,这你就不知道了!”知县老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知道杨大人此番出京是去哪儿,为啥吗?”
“他是兵部侍郎,自然是为了兵事吧?”那中年汉子用不太肯定的语气答道,旁边的人见有消息可听,赶忙围拢了过来。
“不错!”知县冷笑了一声:“可你知道是哪儿的军事,和谁打吗?”
“听说是西虏!”旁边有人接口道。
“西虏你个头,是东虏!”知县看了看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才继续说了下去:“你们知道吗,就在两天前,东虏就在大同右卫那边破了口,方圆几百里的烽火台都点着了,杨大人此番就是去大同的。这位杨大人是皇上最信重的,这次要是做得好了,指日就要入阁拜相!”知县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人都听清楚了他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如果办的不好,只怕就回不来了。”
在幕僚、家人和亲兵的簇拥下,杨嗣昌的大轿迅速通过了宛平县城,来到了卢沟桥上。在这儿,杨嗣昌吩咐轿夫停下来。早有家仆替他掀起帘子,杨嗣昌走出轿子,来到桥边,扶着上面的石狮子头,看了看桥下的永定河水,又看了看西山。只见燕山山脉如一条巨龙,由山西方向奔腾而来,直至大海,郁郁苍苍,俨然王气聚集之所。在北面,在树色与尘埃中,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北京城头,那个高高耸起的雄伟影子,大概是广宁门的城楼,在那后面应该就是紫禁城,天子居所。一想到自己此番出师不知道是否能安然回来,再见到京师,崇祯,杨嗣昌的心中就感觉到一阵凄怆,他扭过头去,以免让家仆看到眼角的泪花,吩咐道:“侍候上轿!”
杨嗣昌过了宛平城便一路向西,沿途平易处便乘轿,险峻处就换马,日出便出发,日落星出才休息,只用了七天便到了太原,在当地呆了半天,与当地的官员将领会面,了解了军情之后,方才继续向北,抵达大同。由于他在途中就发出紧急文书命令辖区内的巡抚、兵备道、总兵、副将等大员前往大同,因此当杨嗣昌抵达大同时,除去少数因为路途遥远而无法赶到的人之外,其余人都已经在郊外迎接他了。
“这么说来,形势已经逐渐好转了?”杨嗣昌向下首的山西巡抚陈纯德问道。
“不错!”陈纯德是个湖南人,与杨嗣昌倒是同乡,一口的湖南官话听得杨嗣昌颇为亲切:“按照探子禀告,两天前虏骑就已经不再深入,其中军大营开始向北移动,想必是已经听到督师大人的威名,不敢当王师之锋!”
“呵呵!”杨嗣昌干笑了两声,他自然不相信自己这个小老乡的这番话,好歹他也曾经巡视过京师附近许多军镇,对当时明朝边军与后金军队的战斗力差距还是心里有数的,几年前皇太极可是一直打到北京城下,也没被谁的威名给吓住了。自己要是带着十万大军来倒也罢了,现在就带着几百亲兵,只不过负责协调统一指挥,恐怕那位虏酋皇太极知道了也就打了个哈哈,这种场面话听听也就罢了,要是当真也就是自己傻了。
“我听说这次破边的虏骑里,除了东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