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的一员,重新干起了夜不收的老本行。由于他会说女真话、汉话、蒙古话,处事机敏,又不像当时的女真人那样金钱鼠尾的打扮,便被范文程选中了去做探子了,临别前还许下重赏。
阿桂心里清楚,范文程选中他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便是他不是孤身一人,被俘虏时那个祖大寿赐给他的侍女便成了他的妻子。这在被俘的明军将吏里面是很少见,因此范文程觉得他乘机逃回故乡的可能性比较小。不过范文程不知道的是,阿桂在辽西还有妻子儿女,只是数年未见,他们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了,倒是这个新妇俏丽的容貌倒是越发清晰,让他有些左右为难。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阿桂的思绪,他敏捷的跳了起来,从马背上取下弓箭,拉满弓,将箭头对准前方。那头大狗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马蹄声来处发出低沉的吠声,裂开的嘴巴里露出灰白色的牙齿。
“初次见面的兄弟,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没有恶意,只是想借你的火堆,喝点水,煮点吃的。”一个消瘦的汉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摊开双手示意没有恶意,阿桂并没有放松弓弦,经验告诉他,草原上什么都可能发生。
“你们是什么人,去哪里?”
“我的主人是阿苏特部的古尔巴别吉,归化城的银佛寺来了一个神通广大的新呼图克图,主人便前往参拜!赶了半个晚上的路了,人困马乏的想停下来喝口水,吃点东西,歇息歇息!”那汉子面对阿桂的拉满的弓,却毫无惧色的笑道:“如何,我已经报明了我们的来历,初次见面的朋友,可否告知你的来历呢?“
从那汉子的身后传来一阵车马声,阿桂看到两辆常见的大篷车,旁边跟着十几个骑马的护卫,通过名称里带着的“别吉“,他知道这应该是阿苏特部的贵族妇女。阿桂放松弓弦,低声道:“我叫阿桂,从辽河河套那边来,只是个挖旱獭洞、打兔子的穷汉,你们请随意歇息吧!”
那汉子笑了笑,转身回去打了招呼,大车便慢慢的行了过来,人们纷纷下马打水饮马,准备食物。阿桂将自家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正准备上路,却看到方才那汉子走了过来,笑着说:“阿桂兄弟,我家别吉想请您过去一下问点事!”
阿桂一愣,本能的就想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一个依靠挖旱獭、打野兔为生的穷汉,是没有权利拒绝一个贵族妇女提出的要求的。
古尔巴别吉坐在一张矮凳上,两个女奴一个正在替她收拾着发辫,而另一个正在忙着煮奶茶,她看了看阿桂,问道:“我听说你是来自辽河河套那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什么女真人的消息,比如大举围猎?”
“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难道这个女人看出什么了吗?”阿桂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为一个老行伍,他自然知道对方这个问题的真正用意,对于草原民族来说,大举围猎一般是出兵前的征兆——既可以储备存粮,又可以动员检阅军队。但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慌,低声道:“尊敬的别吉,我没听说女真大举围猎,倒是听说女真人又向朝鲜人索要粮食!”
“嗯!”古尔巴别吉低下头念了声佛,阿桂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转念之间还是闭住了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得好。
“那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听到好消息,古尔巴别吉的心情不错,随口问道。
“我存了些皮子,想要先换点盐!“阿桂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腹案答道。
“那正好跟我们车队一同去吧,归化城那边的汉人商人倒是公道的很!”
“归化城,那边不是被战火毁了吗?”阿桂惊讶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古尔巴别吉笑道:“银佛寺新来的切桑呼图克图找回来林丹汗遗失的玛哈噶喇金佛,此乃八思巴上师亲手铸造加持的佛宝,我们这次去便是为了瞻仰佛宝的!“
“林丹汗所遗失的玛哈噶喇金佛、八思巴?”阿桂听到这个敏感的消息,神经立即紧绷了起来,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尽力装出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若是这样,那小人一定要去看看,也好给来世积攒点福报!”
“说得好!”古尔巴别吉笑道:“那你便跟着我们车队吧!”
银佛寺,佛殿。
数十名身着红衣黄帽的喇嘛分作左右两班,盘腿坐在蒲团上,在佛殿的当中,便是那尊著名的银质佛像,高几达一丈,在佛像的后面便是通天柱,有龙盘旋其上,在佛像的两侧则分别是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和****三世、四世的铜像。这几位已经去世的著名僧人与佛祖并肩而坐,看着他们的后辈们相对而坐,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切桑!你为何暗中向各信,让他们前来大昭寺(银佛寺的正式称呼)观礼?”喝问的那个喇嘛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若非身上的僧袍,倒像是个彪悍的武士:“你莫不是想要借他们的势力,觊觎本寺座首之位吗?”他话音刚落,身旁的其他僧侣便跟着纷纷呵斥起来,他们这边的人数比右边多出几乎三四倍,平日里念经颂佛又把嗓门锻炼的宏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