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不说话,只无奈的笑笑。
周嘉遇默了片刻,便噗的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自嘲,摇了摇头,说:“程旬旬,有句话你是说对了,感情算个屁,只有站在高位上的人,才能保全自己,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感情能改变什么?感情会随着地位的改变而改变。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地位那么低。其实我也明白,一个人被送进精神病院,指望她能在这里生活的多好,根本不可能。”
“所以,我想只要我来的勤快一些,他们总不会对她怎么样,可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不管我来的多么勤快,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做手脚,现在她真的疯了,我除了发脾气之外,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这次连累你了,真是抱歉。我以为我妈的精神还是正常的,在这之前起码她还会跟我正常交流几句,她嘴上一直说要见你,所以我才……”他顿了顿,垂头一笑,说:“总之对不起吧,晚上请你吃饭,算是对你的补偿,好吗?”他说着,抬起了头,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笑容淡淡的,眼中满是诚意。
程旬旬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就算你不跟我说,我也是要找机会过来看看她的,虽然之前我们相处的并不是很融洽,但是看在嘉树的份上,我还是不希望她过的太差。只是最近一直都很忙,没有时间过来,恰好你又跟我那么一说,我这才空出时间,跟你一道过来。”
“所以,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一口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还有,你母亲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也不用过分自责,毕竟在周家,你想往上爬,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当然不是说你能力的问题,而是在这个家族里想要上位的人,一个个的能力和资历都比你要强。就算是周衍卿,在裕丰的地位,恐怕也只是有名无实的。二哥和四哥都不是省油得灯,真的要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你身上。”
周嘉遇低低一笑,点了点头,说:“是啊,要怪就得怪整垮江家的人,如果江家不倒,我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江家给出的一纸证明,我妈而不至于被关在这里;如果不是周家太过势力,我爸太过狠心,我妈如论如何都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如果我再能干一点,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程旬旬只无声的拍拍他的手臂,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等周嘉遇平复了心情,这才启动了车子离开了精神病院。
路上,周嘉遇说了一些关于裕丰内部的事情,大多是关于周衍卿的,周衍卿现在在裕丰的地位窜的很快,并且在职员心里的形象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听周嘉遇说,周衍卿消失的这段日子,董事会的人向周景仰施压了一次。再加上程旬旬的身份被曝光,就更是太高了他的地位。
两人回到市区,也差不多到了饭点,两人找了个普通的餐馆吃了一顿,周嘉遇想送她回去,程旬旬拒绝了,出了餐厅就自己打车回了家。
……
张锐霖的骨灰后她一天到了栾城,常安给她打了电话,询问她如何安顿。
程旬旬想了想,就让他找了个由头把遗体送回了张家,并准备了一笔钱给他们,程旬旬没有出面。到了晚上,她主动给常安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张家人的反应,常安如实回答,“张锐霖的妹妹张雪很伤心,一直在哭,至于张锐霖的大哥张肃,这个人并不是善良,他嫌钱少,并要求跟老板见面,我回绝了。”
“张肃。”程旬旬喃喃的念叨了一声,又问:“只有这兄妹两?”
“我去的时候,家里就这两个人。”
“好,丧礼的事情你记得暗中找人帮帮他们。”
“是。”
她挂断了电话,轻轻的吐了口气,心里多少是有些难过的。
张锐霖出殡那天,程旬旬还是去了一趟,一直坐在车内远远看着,没什么人,就张雪和张肃两个人,因为遗体已经被火化了,他们直接就去了墓地,找了几个人封墓。简简单单,什么仪式都没有。等他们兄妹两离开之后,她才拿着花走到坟前。墓地非常简陋,因为事出突然,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所以墓碑上只有字,并没有张锐霖的照片。
程旬旬穿了一席黑色的衣服,戴着墨镜,她站了一会之后,便摘下了墨镜,在墓碑前鞠了三躬,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安顿好的,你就放心吧。”
她说完,便又将墨镜戴上,独自一人在墓地里站了许久才离开。
晚上,程旬旬坐在一间中式餐厅的角落里,独自一个人吃饭。
屏风的另一边是罗杏,一边喝着茶,一边像是在等人。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孩子,眼睛红红的,深情显得落寞。她站在门口,目光往里扫视了一圈,罗杏见着便站了起来,冲着她招了招手,对方见着迅速的走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丝茫然,微喘着气,问:“请问,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罗杏笑了笑,过去拉开了椅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