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殿下莫非是瞧不起我等么?”
一句不满中略带指责的话,打断了赵弘润与何昕贤正在交流有关于新科会试的对话。
“为何这么说?”
赵弘润微笑着回道。
只见那名士子皱眉说道:“雅风诗会不论家门,只注重文采与品德,前来与后到。……在下等人敬八殿下乃皇子,方才起身恭迎,而八殿下自进殿之后却毫无表示,连对我等说一句话都欠奉,这岂非是瞧不起我等么?”
赵弘润皱眉想了想,觉得对方还说得有些道理,毕竟他方才因为好奇新科会试的前三名,的确只顾着与何昕贤交谈,并没有理会其他人,因此这名士子所说的也没有错。
但是这种兴师问罪的口吻,让赵弘润十分不喜。
“你叫什么?”赵弘润淡笑着问道。
六皇子赵弘昭微微皱了皱眉,毕竟『你叫什么』这可不是一句礼貌的问话,按照常理,赵弘润应当说『请问足下尊姓大名』这类尊重对方的修辞,而不是『你叫什么』这种上位者的口吻。
这不,那名士子眼中亦露出了几许恼怒之色,愤愤说道:“在下贺崧。”
何昕贤多半是从他祖父何相叙口中听说过赵弘润的“丰功伟绩”,连忙低声提醒道:“此子乃吏部尚书贺枚贺大人之孙,秉性并不坏,八殿下……”
赵弘润善意地冲着何昕贤点了点头,旋即笑着对那贺崧笑着说道:“好的,贺公子。……贺公子是希望我就方才的事向你们道歉么?”
那贺崧愣了愣,他就是不满赵弘润只顾着与何昕贤闲聊而冷落了他们,倒也没想过要赵弘润向他们道歉,毕竟再怎么说,赵弘润那也是皇子。
“道歉就不必了……”贺崧为之气势一泄。
“既然如此……”赵弘润点了点头,竟又头转向了何昕贤,笑着说道:“何公子,咱们继续聊。”
在何昕贤目瞪口呆之余,那贺崧简直气炸了,指着赵弘润气地说不出话来。
六皇子弘昭苦笑着揉了揉额头,虽然他就知道他八弟弘润是一个性情乖僻之人,不过这会儿他还真有些头疼。
“八殿下欺人太甚!”贺崧深深吸了口气,愤慨地说道。
赵弘润一听就乐了,故作不解地说道:“贺公子不是说不准备让我道歉么?那不就成了么?你们聊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说到这里,他眼神微微一冷,淡淡说道:“和谁聊,那是本殿下的自由,谁也没有规定,本殿下就必须和你聊!”
『不好……』
六皇子赵弘昭当即皱了皱眉,他已经大致摸透了自己这个八弟的性情,知道一旦赵弘润用『本殿下』而不是『我』来自称,就意味着这位八弟已经相当看对方不爽了。
『早知如此,我应当先代为介绍的。』
赵弘昭不禁有些后悔,毕竟他方才正是瞧见赵弘润与何昕贤聊起了新科会试前两名士子的事,因此出于礼数就没有打断,没想到坏了事。
“弘润,弘润。”
他连忙用眼神频频示意自己的八弟,毕竟他很清楚,他这位八弟一旦厌恶某人,存心报复,绝对会有人遭殃,东宫太子就是前车之鉴。
『……』
望了一眼六皇兄,赵弘润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权当是卖这位六皇兄一个面子。
而那个贺崧似乎是被赵弘润最后那一记眼神给震慑住了,虽然脸上满是恼怒之色,却也没有发作。
见此,赵弘昭连忙打着圆场说道:“其实是我考虑不周,诸位莫要在意。……雅风诗会的初衷,本是为交流学术,学乐并举,莫要坏了兴致。”说着,他频频向席位中几位关系不错的年少士子使眼色。
其中有一名士子会意,笑着岔开话题道:“六殿下说的是。……说起来,八殿下今日来我雅风诗会,实在让我等颇感惊讶。方才八殿下与何兄交谈,我等插不上嘴,诚为可惜……回想端阳日文德殿时,八殿下的壮举,实在是令我辈叹为观止。”
赵弘润知道这名士子会这样圆场,那是看在他六皇兄的面子上,并不代表他方才那样冷落对方,对方心底就真的不在意。
想到这里,赵弘润亦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兄怎么称呼?”
那名士子愣了愣,连忙回礼道:“可当不起八殿下一声兄,在下杨裎。”
“杨兄可莫要怪我方才失礼啊。”赵弘润笑着说道。
那士子杨裎见赵弘润对他这么礼待,哪怕心中稍有怨隙也早已烟消云散,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要怪就怪昕贤兄,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怎么能怪我?”何昕贤故作愕然地张大了嘴,看得众人哈哈一笑。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席间众人你客气来,我客气去,方才的少许冷寂早已烟消云散,他们甚至觉得,这位八殿下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要说席中唯一闷闷不乐的,恐怕就只有贺崧了,这个出头鸟非但没有得到他希望的礼遇与重视,似乎就连他的同伴们,也渐渐不再支持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