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鼎终归是经历过生死,表示不介意。他也知道其中危险,双手合十对亜的告诫表达谢意。
亜轻轻点头,转身离去,不一会手里端了一个青瓷碗,又是草浆。
不过与上次的不同,这草浆十分浓稠,像是泥巴。
张秀秀知道,这是一种青草膏,涂在身上可以防止晒伤。
……
亜后面背着一个箩筐,与张秀秀同往。
被於从海上带来时,她与张问鼎被黑布包着,随意装在车上,一路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今天艳阳高照,随亜走下清翠山坡,沿着罂粟田往前走,只见每隔百米左右就驾着一个岗哨。一名持枪士兵站在山头。
这里是岺穆将军的地盘,做海盗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其下地盘的土著都种罂粟,到时候会有专人来收,这是这里土著最大的经济来源。
於并不阻止亜出行,毕竟两人已经相处几年。见张秀秀皱眉,亜低声解释。
这座岛屿本属罂粟海盗军的地盘,前段时间黑骷髅海盗军因为要搜查他们,便派兵过来,双方之间在海上就有拼杀,来到这里之后更有争执,并发生枪斗。
张秀秀感激的点头,亜随口一说,可是对她有很大的帮助。
忽然,有人高喊了句土著泰语,路上仅有的三五个人全停下脚步。亜也停步,看了张秀秀一眼。张秀秀会意,虽然不怕,但心里也有些紧张,这还没出村子,她可不想这么快就被认出来,全村追杀。
是一旁岗哨上面的一个年轻士兵。他拿着土枪一路急冲过来,隔着几米对准张秀秀,张秀秀头上虽有纱笼包裹,但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亜似乎认识他,用土著语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又把从於那里弄来的一串泰铢塞到他手里。他摆摆手推开不要,转头看向张秀秀:“天夏国人?”
他用的是十分纯正的天夏国语。张秀秀一愣,抬头直视着他,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身材有些瘦,五官轮廓就是天夏国人的模样,只是环境因素,皮肤黑了一些。
亜跟她说过,这里的岗哨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海盗,而是从海上劫掠来的小孩,或者是劫掠来的外国女-奴,与土著商贩或者是海盗所生的混血儿,他们生长在这里,长大后就做岗哨士兵。如果能力强,为人狠辣的,则是被筛选做海盗抢掠。
张秀秀点点头回答道:“嗯。三个月前,我跟旅游团到湄公河附近旅游。晚上天降大雨,我们迷路了,我们的游船在海上波荡,也不知飘到了哪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们的游船被劫持,我辗转就到了这里。”
士兵沉默片刻,似乎在琢磨她说的真假,随即抬头问:“他们穿的什么衣服?海帆是什么标志?”
张秀秀描述了一下於这些海盗的样子,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罂粟田,说就是罂粟花的标致。
士兵点点头,又仔细问了张秀秀的一些信息,包括年龄、姓名、居住地。张秀秀说了个假名,说是京都人。士兵问完,把枪收起来:“现在路封了,你不要乱跑,尤其你还是天夏国人。过几天路通了,你来找我登记,若是你的家人能够拿出足够的钱,就可以赎你回去,到时我送你离开。若是没钱,我也不能帮你。”
张秀秀见他年纪小菜出演哄骗,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信了,还愿意送她走——虽然她肯定不敢带着张叔叔让他送。
许是经历过太多人情冷暖,张秀秀心里还是有些感激:“谢谢你。”
她的心中再次加深了这个念头,在海盗猖行割据的地方,普通人却充满温情。
男孩呲牙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着说:“我听说天夏国的女人都很凶,你看着很好。”他自小在这里土著长大,这个凶的说词,自然是和这里土著女人的温柔相比。就像亜,温柔、善良。
张秀秀看着他充满阳光的笑脸,心中有些感慨。
随即又轻晃脑袋,看来自己这段时间脑子也锈掉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感慨,自己又不是老婆婆。
张秀秀却也展颜一笑道:“我一定会回去的,有空欢迎你到天夏国玩,我请客。”
“真的?听说天夏国的美食很好吃。”男孩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张秀秀高兴的点头,有给他留了自己在天夏国的私人电话号码。这并不会有危险。大概是被她的真诚感动到了,男孩士兵摘下遮帽从上面解下一个绿底红花的徽章,抓起张秀秀的手,放在她的手里。
“如果还有人询问,给他们看这个就好。”
“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枚徽章质地有些粗糙,许是时日已久,有些黯淡,但上面那朵艳红的罂粟花,在阳光下却显得别样的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