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人的步步紧逼令两位老江湖都乱了阵脚。毕竟,人家女儿离家出走,和他们俩是脱不开关系的。做贼心虚之下,面对管夫人的质问,罗五和缪七的防线一松再松,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罗五尴尬的咳嗽一声,轻声道:“小姐之所以出走,是因为听说陛下和皇后娘娘有意选她为太子妃。小姐从来只是把太子殿下当成表哥……她……”
管夫人阴沉的脸色略有所缓和,语气也随之稍稍平缓:“这件事,宫里的确有这样的意向。不过,我夫君还在江南大营镇守,他都不在家,又怎么可能马上就答应宫中?这丫头,就是从小被惯的太任性了。她如今在哪里,先找她回了家再说!”
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罗五和缪七也就不用担心的那么久了,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出口气。缪七挤出一丝笑容道:“夫人……还有件事,得让您知道!”
………………
一小队巡检汗如雨下跟在马后跑着,还在骑在马背上的骑手走的并不快,饶是如此,也让巡检们暗暗叫苦。
那些贵族子弟,打下猎物,舍不得放在马背上,怕马儿更加负重,就交给巡检们背着。要是打了只野兔还好说,若是打了只野羊,巡检们就个个苦着脸,恨不得就地把羊给吃了……
秦飞如今在巡检署中的地位绝非常人可以比拟。
一来,在御前比试,秦飞大出风头,这么多年来,巡检署第一次拿到了秋狩比试的冠军。二来,秦飞即将调任察事厅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察事厅的人有意放出风声,这消息不胫而走,寻常巡检看待秦飞的眼光自然不同。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就抢着干了,个个都想在秦飞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为日后可能得到的好处,打下个良好的基础。
秦飞转过一个山坡,迎面看到一顶小软轿,在两位脚步矫健的轿夫肩上,飞奔而来。轿子左右两侧跟着两位中年男子,都是老熟人了——罗五爷和缪七爷。
罗五远远的冲秦飞招了招手,秦飞跟巡检们招呼一声,便径直走了过去。
在罗五缪七的护持下,还有资格在秋狩猎场坐轿子的女人屈指可数,秦飞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轿子里到底是哪一位。
大步走到软轿之前,秦飞施礼道:“卑职秦飞,见过夫人。”
缪七冲他使了个眼色,又撇了撇嘴,这才伸手掀起轿帘。从轿子里,走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
管夫人轻轻抬起衣袖,朝外一挥,罗五和缪七立即带着两名轿夫退出数十步,四人分别把握四个方向,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管夫人和秦飞的谈话。
“秦飞……”管夫人将他的名字拖得老长,浅笑道:“最近这个名字,在东都,尤其是上边的这个圈子里,可响亮的很哪。”
秦飞还是第一次和如此贵妇人谈话,便谨慎的说道:“夫人说笑了。”
管夫人笑盈盈的打量着秦飞,口中却说道:“我可没有说笑。”
她的目光在秦飞身上一阵游走,令秦飞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明知道管灵思对自己有意,难道这位管夫人已经知道了?传言中说‘丈母娘看女婿,馋涎落肚里’……如今管夫人的目光,是有那么几分要吞口水的意思了……
秦飞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见管夫人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什么心事都瞒着长辈。以为长辈一定会和儿女对着干似的。殊不知,做父母的最疼爱的就是儿女,如果不是决计不能容许的事,通常,妥协的都是父母!”
管夫人幽幽的看着秦飞问道:“听罗五说,灵儿对你颇有意思?”
秦飞倒是个十分洒脱的人,对于男女之事,自觉一切顺其自然便好,无需强求,也不用遮掩,便坦坦荡荡的答道:“没错。”
“那你呢?”管夫人笑若春风,言语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想清楚再告诉我,不要对管家的人撒谎。欺骗我的女儿,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就算要我这个做母亲的把天给捅破个窟窿,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越是心虚的人,越是会叫嚣要你死要你活之类的话语。管夫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要你付出代价……是人都知道,管家的代价得有多大。
秦飞迎着管夫人那清澈的目光,严肃的说道:“很多事,对于男人来说,是和地位息息相关的。当你走到一个阶段的时候,原本看来很复杂的事,会迎刃而解。如果,达不到那个层次,麻烦就永远都是麻烦!”
管夫人微微一笑,秦飞看似答非所问,其实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
“秋狩明天就要正式结束了。你大可不必继续留在这里。”管夫人淡淡的说道:“你和罗五缪七一起,先回东都,把灵儿送回府里去。”
秦飞笑呵呵的耸了耸肩膀:“要是她不肯回家呢?”
“你转告灵儿,做太子妃是她姑妈的主意,可不是她母亲的主意。她自然就会回家了!”
管夫人的话虽然说得很隐晦,却还是被秦飞听出了不少蛛丝马迹,姑妈?就是皇后,看来,皇后和管家之间,多少